“。失。身。”两个字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李淳风愣了一下,尉迟敬德盛怒之下并未察觉有何不妥,摇头道:“淳风,不论秀秀是否被引勾夺去清白之身,我都不会抛弃她。然而,益州城里的百姓们似乎对秀秀与引勾爱恨痴缠这一件事颇感兴趣,我担心这些不雅的流言传入秀秀的耳朵里……”
“我知道该怎么做。”李淳风道,语气诚恳且一语双关,“敬德,我有负于你,对不住。”
尉迟敬德心底的盛怒总算在这一刻消除了不少,他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忍不住发出一声沉沉的慨叹,脸上亦流露出一抹罕见的惆怅:“淳风,刚刚是我太急躁,我也对不住你,我不应把对长孙无忌的不满转移到你头上。”
忽然听到长孙无忌的名字,李淳风些微惊讶。
在所有天策府幕僚之中,长孙无忌自恃秦王妃是其亲妹妹,暗地里做出一些踩低同侪的举动并不在少数,不过,长孙无忌已经算是一位高度自律的外戚,言行举止偶尔激进,也仅仅表现在支持秦王策反东宫这一方面。
李淳风见尉迟敬德心事重重,本打算向尉迟敬德坦诚他和裴承秀难舍难分,这一刹也不禁迟疑。
尉迟敬德并不知李淳风心中所想,苦笑一下,如有默契道:“淳风,我今日抵达益州之时还在设想,如果见了秀秀,该不该和她说实话。好在她今日没有出城迎接我,我今宿可以再斟酌一番,如何向她做出解释。”
李淳风很奇怪的瞥尉迟敬德:“出什么事了?”
“你如果查阅过我的来信,就一定不会有这样云淡风轻的疑问。”尉迟敬德抚额叹息,“裴承秀的二哥,数月前暴毙身亡。”
李淳风愕然地看着尉迟敬德,很久之后,终于领悟尉迟敬德怒不可遏的真正原因。
裴承秀二哥之死,系长孙无忌暗中筹谋。
如此一来,遥领长安城一百零八折冲府的禁卫大将军之职旁落在了尉迟敬德的身上,相当于,旁落到秦王李世民的手中。
秦王,已经决定策反了么?
……
李淳风向来冷静自持,此时的思绪也乱如麻,反而是尉迟敬德打破沉默——
“淳风,长安之事稍后再议,且带我会一会引勾。”
*
同一时刻。
“奇了怪了,平常这个时辰,李淳风一定会来找我。月亮都探出半张脸了,他怎么还不来呢?”裴承秀百无聊赖的倚靠在窗头自言自语。她的膝上坐着道童知远,知远肥嘟嘟的小手攥着乾坤八卦铜镜,也不搭理裴承秀,自顾自的把玩铜镜,玩得不亦乐乎。
知远玩心大,一会把八卦镜正面朝下砸,一会把八卦镜反面朝下摔,无论怎么用力折腾,平滑的镜面不曾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一刻钟之后,知远玩得累了,嘴里直嚷嚷热,沉寂了数日的乾坤八卦面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接着,铜镜从知远的手中一跃而起,颤颤巍巍蹦到裴承秀的怀里!
“裴承秀!我找到可以化解死劫的法子了!”
极度。亢。奋。的声音让裴承秀吓一跳,低眸看向铜镜:“啊?”
“我听须菩提说过,佛曰生死,生死转化,死如再生。你如果不想死,就怀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