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清秀温婉女子,眉宇间多是方雅。付特哈倾婳盈盈一礼:“臣女付特哈氏请贵嫔安。”
柔贵嫔抬手令起,缓颜道:“你也不必多礼,坐到一侧罢。”复观其容貌,到甚清秀,眉间又有雅意,想是个有规矩的人儿,复道:“只闻你是付特哈氏秀女,到不知你叫什么?进宫多久了?规矩学的如何?”
付特哈倾婳起身副座,对人悠悠浅笑。储秀宫的姑姑自是懂事,此刻已然退下。
“臣女倾婳,入宫足月,储秀宫的嬷嬷教导得体,如今礼仪不知是否合了宫里的规矩,只是尽心在学罢了。”为人亲自斟了一杯茶,“日后这规矩还要贵嫔您多多教导。”从怀中取出一竹叶荷包,“臣女浅薄,初次受娘娘召见,家乡习俗赠友面礼。”双手奉上,“这荷包乃是几日做的,取了今日午中的莲蓬莲子心和荷叶,香气解闷去混,恰是当下所用之物。还望您莫要嫌弃。”
宫人将其物奉上,柔贵嫔左右瞧瞧,到很是好看,便收下道:“倒是难得你有心,规矩也是极好的,我这便不客气了,说来也是缘分,你住的那一屋,乃是我宫中佟佳才人所住,我与她在储秀宫相识,方才到想起从前的事儿了,瞧着你到很是伶俐,来日可要常过来才是——素日里除却绣荷,还有何喜好?”
“倾婳不才,这荷包不过是情之所到做的,平日里最多是在屋子里看看诗经。”付特哈倾婳低眸浅笑,有些羞涩:“都是家里不愿让做的,倾婳却独独嗜书。贵嫔可莫要见怪。”
柔贵嫔既闻其言,一面颔首且道。
“能通诗书是极好的,读书明理,我却也是很喜欢的,到不妨来日走动,一同言一言,你有此嗜好是好事,夸奖不及,哪来得责怪呢。”
付特哈倾婳浅笑人言:“女子无才便是德,然倾婳不觉。”诚恳到道:“我满家高祖,马背得天下,女子若不能马上驰骋,内阁定是贤内之举,如今相比,蒙女正直刚果,汉女娇媚柔情,我满女持家,自是要知礼乐明天理,不在于精,在于广和知。”
她不知为何说了这些,收了话,“贵嫔莫要见怪,今日倾婳多言了。”
“无妨。”柔贵嫔摆手以示,且道,“你能直抒胸臆,这点我却喜欢,只来日若到御前,还需掌握分寸,御前失仪之罪,却非常所能及——世上言者颇多,可若论言之有理,却需以书明之了。”
付特哈倾婳看人大度为怀,笑了笑:“臣女谨记。”她无奈摇了摇头,“御前都是精明得主,臣女无德无才,怎有福分到御前侍奉。”低眸扫了那茶水一眼,“今日能得贵嫔您的教诲已是荣幸,日后臣女定会相报。”
柔贵嫔闻此,复端一眼,适才掩袖薄笑道。
“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可也总有非利之报,再先则你到送了我个荷包,我赠你两句,却是不及个荷包真情实意,你倒谢起来,无妨——你且在宫中好生修习规矩,到底宫规最要紧。”说时起身,“得空了,也尝在畅安宫多走动方是。”
付特哈倾婳随人起身,恭敬一礼:“是。”
不知还要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这人倒是投缘的很。
一侧草木扶疏,蝶屋掩翠,不免四下既行,柔贵嫔一侧道:“改日我若寻得好书,便遣人送与你,不说是分甘同味,也是好书共看。”
时下宫人提醒将至膳时,柔贵嫔转额道:“倒是叫你陪着徐晃半晌,这厢我便先回去了,来日咱们再叙。”
半响将过,付特哈倾婳本是头疼不与人过多交往,有缘人难得,也就续了许久。
又不能说这储秀宫膳食不好不留人:“都说天作留客,今日这朗空,臣女不留贵嫔在此用膳。”她想起房内有本好书,可这人多眼杂不可直接送与人,“谢贵嫔赠书之情,臣女明日去给您问安。”
丫丫璐璐一行人送出:“恭送贵嫔。”
秀女呼雅尔梓梦突然发觉秀女们又少了些,已经有好几位妹妹得了皇上圣宠,不像她,唉,不禁叹了口气,看这秀女们如今相谈甚愉,可还不知道以后真得圣宠会如何呢。
瞧着窗外风景还不错,也好久不出这储秀宫了,却也懒得走动,想着御花园风景秀丽,又距宫进,就去走走也罢。
她带着婢女前往御花园漫步。
轻脚踏入御花园,便闻一股百花清香,见一株花香浓郁,不禁俯身下去,逼进花蕊,感其芬芳,心中多了几分爱怜,却不敢摘下,生怕惹了什么祸事。
惠贵人顾温佳早闻御花园中百花争艳,如此景致若不亲访实在可惜。近来偷得几日闲偏又逢夏日降雨,却又没由的泛起懒来。今日天气正好,携媵至御花园一览妙景。
方踏入这御花园馥郁芳香扑鼻而来,不觉只身入了百花深处。忽瞧见万花丛中一抹倩影,心下好奇,走近一瞧却是不识得的,轻声曼:“这是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