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镜轻轻叹了口气,将褥子拉到他肩膀,“睡吧。”
小糊涂忽然坐起来,胡乱擦了擦脸,说:“我才不睡呢,你们先睡!你不是要和李汉哥哥一起睡吗,你去啊。”
华镜:“……”小孩子就是这样,喜一阵悲一阵,记吃不记打。
李观棋好不容易把阿渡从胸口上拽下来,阿渡飞到房梁上去了。
华镜:“睡进去。”
李观棋尴尬:“不必——”
华镜:“明天还要去济生堂,我不想他到处说。”
李观棋于是往里面挪,紧紧贴着墙。华镜躺上来时床板轻微往下沉了沉,他贴得更紧了。几乎变成了墙上的壁虎。
小糊涂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们。
幸而这床上有两条褥子,华镜将一条给李观棋,盖上自己的,“行了吧?快睡。”
“不行!”小糊涂跳下小床,将挡帘放下来。
他特别得意地说:“李婶家就是这么弄的!”
房梁上的阿渡笑得快掉下来了。
这能怪小糊涂吗?只能怪办好事不关窗的李婶!
“现在行了?”
“行了!”小糊涂撇了撇嘴,高兴没维持多久,毕竟他们俩真的睡到一块去了。
他想掀开挡帘看一看,一只素手准确无误地弹了个脑瓜崩,小糊涂哎哟一声,听华镜道,“说话不算话,以后长不高。”
小糊涂“啊”了声,不敢看了,回小床盖上被子。
他其实很累了,闭上眼沾到床,没多久便睡熟了。
这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放下挡帘后便像个盒子,把两个小人装里面,若平躺就胳膊碰胳膊。所以男小人十分难为情,宁愿面壁。
“我还是去地上睡吧。”李观棋忽然道。
华镜双手交叠,淡淡道,“会吵醒他。”
李观棋恨不得缩成一条虾子,但他一动,屁股就碰到了华镜,立刻变回一条贴着墙的壁虎。
华镜无可奈何,“你睡好,别把我踹下去。”
“我不会!”李观棋连忙说,声音大了,压低嗓门,“我和师兄弟们一起睡的时候,从没把人踹下床。你呢?”
说完他就后悔了。聊天惯性,总喜欢问别人一句“你呢?”免得无话。
“我五岁到衡武门,一直住在青灯夜雨楼。”华镜想到前世的事,话语染上缥缈,“风一愚继任掌门前就住在那,他说我资质最好,又是大师姐,应做个榜样。我勤恳修炼,争做榜样,不求不贪,顾全大局。”
李观棋出神地听着,不知何时平躺了,脸微微侧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