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笑着应了,同他碰了一杯。
但紧接着,他的余光就对上了薛晏的目光。
君怀琅一顿,下意识地便侧目过去看他。
就见薛晏立刻收回了目光,像是刚才的凝视只是错觉一般。恰好此时,薛晏和沈知府碰了一杯,薛晏端起酒杯,一仰头,便将那杯酒喝尽了。
沈知府一看,心里就有了底。
果然,他所猜没错,这广陵王殿下跟自己的侄子似的,就馋这一口酒。
而远处的君怀琅却愣了愣。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薛晏此举,颇有几分像在喝闷酒,也不知在跟谁怄气。
这么迟疑着,他也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陈年女儿红尤其香醇,但酒性也奇烈,一入喉,便是一阵烧灼的香醇。
君怀琅不由得担忧地看了薛晏一眼。
他是记得的,薛晏酒量并不好……
可是旁的官员都不像他一般,和薛晏朝夕相处过那么久。
他们各个都是人精,眼观鼻鼻观心的,早在沈知府去敬酒时,就已经在小心地观察那边的动静了。
他们平日里连跟薛晏说话的胆子都没有,谁敢给他敬酒啊?
却没想到,广陵王竟这般给面子。虽说仍是那般面无表情,冷峻凶戾的模样,却竟给面子地将一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心下都了然了。
原来接风宴的时候,广陵王不是跟永宁公相谈甚欢,而是因为喜欢喝酒啊!
蠢蠢欲动的众人立时都开始行动了。
一个两个的,平日里连广陵王的脸都不敢看,这会儿有人开了个头,便一个二个地都上前敬酒去了。
没想到,广陵王还确实来者不拒。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广陵王对面坐着个镇得住他、让他没法儿甩脸色发脾气、同时还让他有苦说不出地吃醋的人,还以为广陵王酒桌上就是这般随和,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宴席进行到一半,薛晏的耳根便红透了。
他脾气本就不好,这会儿酒意上头,他通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一下便爆发了出来。
他眼眶喝得有些红,这会儿看谁都带着冷冰冰的戾气。可偏偏今日的酒烈,酒桌上的这些人也都喝得上了头,观察力变得迟钝,便没接收到薛晏身上的危险信号。
君怀琅却是看见了。
他向来是知道,这种官场上的酒局,到了后半场,便少有人控制得住局势,只会越喝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