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轻焉怕得浑身发抖,不断抽噎,温岂之终究是心软了。
“今日,是岂之唐突了。”
他一向是横行霸道、肆意妄为的,这般隐忍体恤,免了阮家为难,让人意外。
大爷赔着笑脸,亲自送温岂之与萧衍出府。
“是小女没那个福分,温将军莫怪。”阮清德怕今日之事,闹到外面,伤了温岂之的面子。阮家会受温岂之迁怒。毕竟,温岂之掌着祁安府的军权,又一向行事随心。
到了阮家府门前。温岂之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阮清德,显然是有话要说。萧衍一并停留,没有回避的意思。温全见状,笑着凑上前,引他先一步离开。温岂之没看萧衍一眼,是何心思显而易见。
萧衍微挑眉梢。
他虽有几分好奇,温岂之要与阮清德说的话,但他不是无赖之人,迟疑一瞬后,也就跟着温全走了。
阮清德目送着萧衍的背影,等他跨上来时乘骑的白马,牵引缰绳去到街角处等候时,他才收回目光,看向温岂之。只是一眼,他便被温岂之眼中的赤忱惊住。那像是冬日里的炭火,格外的让人能感受到光与热。
“伯父,我对阿元是真心。”
阮清德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温岂之会说这样的话。
轻焉先前那样口无遮拦。阮清德以为,温岂之一定是生气的,即便是没在阮家当场发火,那也是留给阮家最后一点脸面。他感激温岂之的同时,也高看这年轻人几分,更是遗憾这样的好男儿,恐怕是无缘做他的女婿。
温岂之表明心意,真情实意。
阮清德不禁扼腕,这样好的男儿,去何处再找啊?他的女儿,他的阿元,真是糊涂!
可惜,实在是可惜!
阮清德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阿、阿元她没……”那个福分。
温岂之微弯下腰,抱手作礼,“请伯父帮我。”
阮清德受宠若惊,忙扶着他的胳膊,“温将军这是何话?若有可用阮某之处,阮某必定竭力所为。”
说这话时,阮清德心中已有预料。温岂之必定是要提军费。他刚才是高兴得昏了头。温岂之说对阿元真心,他竟信以为真。他早该明白,温岂之求娶他的女儿,为的是让温家解决军费之急。
若能用银钱买来女儿后半生无忧,阮清德也愿意。
轻焉毕竟是不如慕琉的。倘若单凭她这个人,她难以寻得好人家,总要阮家给点东西,才能让她在夫家站稳脚跟……
如今,婚事不成,轻焉还说了那些失礼冒犯的话。阮家不能完全没有表示。只当是舍财消灾了。
阮清德闭了眼,心一横,再睁开时,欲问温岂之要多少。
他张着嘴,还未说出一个字,温岂之先截住话。
“伯父,在您面前,没有龙虎军的上将军。”
阮清德愣了愣,恍然大悟,登时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
温岂之说的话,一语双关,一是说他不以官职身份谈话,自然不为军费之事;二是让阮清德不必再生疏唤他作“温将军”。
“贤侄!你的心意,我全明白。”
阮清德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说服轻焉,让她心甘情愿嫁去温府。
温岂之身为皇亲国戚,出身高贵,又位高权重,何须对个商户女死乞白赖?他愿意再给机会,已是阮家莫大的殊荣,是阿元几世修来的福分!这样的好运气,他不许他那笨女儿错过!
阮清德将温岂之送出府,直到他跨上马背,还帮他整理袍脚,让他慢走,站在原地,向着他的背影挥手。
温岂之回头时,颔首回应,眼神友善爱敬。
阮清德背起手,仰着头,望一眼蓝天白云,灼灼曜日,心情舒畅万分。他笑着折回府中,再到花厅中。人都还没散。轻焉抱着阮老夫人,还在抽噎,说着害怕温岂之,死也不嫁他的话。
阮清德的笑意一瞬消失。
“你想嫁谁?你还能嫁谁?你三妹样样精通,才有得挑,你有何资格挑选?请了女夫子给你教学,你却成日打瞌睡、想着玩儿。连管事的本事都没有,嫁去温家,一点不委屈你。”
阮老夫人张了张嘴,气得差点说不出话。她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气愤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偏要气死我才甘心?”
阮清德对阮老夫人软着说:“母亲,您别惯着她。”
他看向轻焉,瞬间强硬:“这婚事,不论你愿意与否,到时候,你都得给我嫁去温家!”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