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盏不由想,他这样的洁癖精应该是还没看到自己的鞋子才这么镇定吧…
俞盏没再说话,那个说自己不是人的不知名物体也没再说话。
“嗯?”
哦,他说话了,是言情小说里常写的霸总最爱说的那类语言。
【嗯?】
单字‘嗯’,听起来很高冷。
“哦。”
俞盏也回他了一个字,礼尚往来。
风不知觉又起,拂过二人衣摆。
滞几秒,他没再站在原地,迈脚往俞盏的方向来。
腿长的缘故,男人步子大,只区区五步就到了俞盏面前。
他冲锋衣没拉严实,露出一小截脖颈。头发有些凌乱,随意地落在他的额头上,他低着眼睫,睫毛被路灯映照出好看的影子。璀然的灯光里,他的脸显得有些冷冽苍白,像是刚跑过一场马拉松。
俞盏捏着伞柄的手松了又紧,和他对视,继而,她听他又低懒道,“您呢?”
——您是人吗?
——不是呢。
——您呢?
俞盏摇头配合他,说,“我也不是。”
“……”
男人被她噎住,须臾后,他接过她手里拿着的坏伞和购物袋。
这样熟练的动作似乎做过很多次。
“对了——”
他欲言又止,俞盏不得不望向他,“怎么了?”
他闲散说:“你也别闲着。”
俞盏:“?”
回答俞盏疑惑的是他的动作。
只见他胳膊轻抬,单手扯开外衣银白色拉链,又熟练地褪掉自己那件黑色冲锋外套,跟表演杂技一般。
他说:“帮我也拿件东西。”
一件夹杂着他气息的外套就这么直愣愣地盖在了俞盏脸上。
俞盏恍惚片刻,把那件衣服从头上拿开,被掩盖的视线因此恢复清明。
趁他没注意自己,她急忙翻出手机瞥了眼时间。
十二点钟刚过去。
现在是农历七月十六。
不再是鬼节。
回去的一路都是沉默。
俞盏不擅长叙旧,离开这个地方七年,她的记忆大部分都在消散。至于走在她身边的人,她也没指望他说出叙旧的话。
手机里的导航在尽职尽责规划路线,俞盏用余光观察到那人似有若无看过来,心虚地把软件关掉。
他不会以为她以为他是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