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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饭后有电话不停地进来找她,我只好暂时充作接线生。她在一边挤眉弄眼地比划,我哼哼哈哈地应付着电话那头,&ldo;维维啊,她不在……去哪儿了?不知道……&rdo;

直到九点以后,电话铃声才渐渐消停。我回房去复习功课,维维跟进来,倒了杯伏特加坐我身边,半天没有说话。她刚从浴室出来,一头濡湿的黑亮长发,直披到腰际,铅华未施的脸上,有股罕见的稚气。

我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不禁诧异,&ldo;维维,你想说什么?&rdo;

&ldo;亲爱的,&rdo;她终于说,&ldo;哪天我玩得掉了底,记得替我把骨灰带回中国。&rdo;

&ldo;维维!&rdo;我震惊过度,看着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rdo;吓着你了?&ldo;她把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腮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又恢复了一脸灿烂的笑靥,&ldo;赵玫,你丫真他妈的纯洁,纯洁得让人嫉妒。&rdo;

活这么大感情依然白纸一张,这点一直被她拿来嘲笑,老说我白活了二十二年。

我有点颓丧,低下头嘀咕:&ldo;这能怪我吗?我喜欢的人一直没有出现。&rdo;

&ldo;小白花儿,&rdo;维维放下酒杯,&ldo;你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说出来听听,我也帮你留意着。&rdo;

我扔开书本,侧头想了想说:&ldo;首先,他要英俊……嗯,然后,他要优秀,智商怎么也得超过一百二。&rdo;

&ldo;嗯,还有呢?&rdo;维维咬着嘴唇忍笑。

&ldo;哦,他要痴情专一,弱水三千他只爱我这一瓢,整个世界放他眼前,都没有我重要……&rdo;

&ldo;哎呀……&rdo;维维立刻爆笑。

&ldo;还有还有,&rdo;我一本正经再加一条,&ldo;他还要有充满磁性的性感声音,会用十五种不同语言说&lso;我爱你&rso;。&rdo;

维维捶着桌子,笑得几乎说不出话,&ldo;真寒……真恶心……&rdo;

我不干了,扯着她衣袖问:&ldo;彭维维,我都交心了,你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rdo;

&ldo;我?&rdo;她渐渐收起笑意,低头拨弄中指上一枚戒指,沉默不语。

那是一枚三色素戒,从我来乌克兰,就看她一直形影不离地戴在手上。维维说,是卡地亚今年春季的最新款。我对这些没有研究,只觉得光秃秃的没什么特别之处,想不通为什么会卖那么高的价钱。

&ldo;这个……&rdo;我指着她的戒指,小心翼翼地问,&ldo;会是你的真命天子吗?&rdo;

&ldo;他?谁知道呢?&rdo;维维把手指伸到眼前,打量着灯光下玫瑰金和铂金交织出的柔和光芒,嘴角微微挑起,笑意有点嘲讽,&ldo;我对他没什么要求,只要他对我真心,什么时候都不要骗我。&rdo;

我想起她的前男友,不觉恻然,言不由衷地胡乱安慰她:&ldo;你长这么漂亮,谁舍得骗你?&rdo;

&ldo;哼!&rdo;她冷笑,&ldo;你不懂,这和长得漂亮不漂亮没关系,只和运气有关。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每天就会惦记着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rdo;

她拉长声音:&ldo;做‐‐爱‐‐。&rdo;

我登时石化。

维维推门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俄文课本,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万圣节的下午,彭维维带回两套女吸血鬼的衣服,除了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黑色披风,还有足能以假乱真的獠牙。

我把两颗尖利的獠牙套在牙齿上,望着镜中白森森的齿尖,忍不住哈哈大笑。

彭维维把一头漆黑的长发染成金黄,用大卷做出繁复的波浪。《夜访吸血鬼》曾是我俩的最爱,她热爱布拉德皮特,我痴迷汤姆克鲁斯。这个造型,一眼就知道是那个暗恋路易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克罗迪娅。。

&ldo;你的路易斯呢?他会来接你吗?&rdo;我提着吹风机帮她做出造型。

她正在画眼线的手停下,表情忽然之间复杂起来,阴晴不定,但是她依然在微笑,&ldo;克罗迪娅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吸血鬼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他只能化尘化土。所以克罗迪娅是绝对不能有真情的。&rdo;

&ldo;哎呀哎呀,把人酸得牙都倒了,您老若认煽情第二,琼奶奶也不敢认第一。&rdo;我一边笑一边嘀咕,&ldo;我还知道,西南苗寨有一种情蛊,沾上它一辈子不能动情,您要不要试试?&rdo;

&ldo;这是谁家的段子?卫斯理?&rdo;她茫然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有丝阴郁,&ldo;情蛊?真有这种东西?&rdo;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屋内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在空洞地回响。

临到出发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化妆整齐,一张标致的面孔涂得雪白,粉蓝的眼盖,鲜红的嘴唇,右眼角被我特意用蓝色的眼线笔,画了一颗心型的泪滴,并不觉诡异,只有一种浓郁的华丽。

我由衷地称赞:&ldo;真美!&rdo;

她却抓住我问,&ldo;你为什么不化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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