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身世。”燕梨沉声道,“所以不存在有人出生就有原罪。”
“是吗?”他吃吃地笑,忽然又问,“阿姐,你可怜我吗?”
“我心疼你。”她回答。
“心疼”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可是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强污女子的畜生。”他抬起头,眼眶处通红一片,“这样的人也值得被心疼吗?”
“阿珩!”燕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不是你的错,你记住,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好脏”他茫然道,眼睛越发红了,“我这么脏,却还是卑劣地想抱紧你。”
燕梨先一步抱紧了他。
“脏的是那个畜生。”
“我身上流着他的血。”
“每个人往上多数几代,都难免有几个人渣,难道人人都脏不成?”
“阿珩,你什么都不能选择,可最后你才是受苦最多的人,你不需要为那些你不能控制的事感到抱歉,你明白吗?”
“她恨我。”
“我爱你。”她说,“阿珩,我爱你。”
第59章“疯狂”
“我爱你。”
顾珩瞪大了眼睛,用被酒气熏蒸的不大清醒的脑子仔细地分辨着这三个字的意思。
她俯身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想到世上有阿珩这样一个人,我就觉得又开心,又幸福。”
她在告诉他,他的存在并非是一个令人厌憎的错误,而是另一段让人心折的相遇。
因为,我爱你。
“爱”这个字分量极重,燕梨过去的人生中总是在回避这个词,她不喜欢这个字眼在自己的口中沾染上轻薄的意味。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说不出这句话。可当这个字真正出口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轻易、自然,就好像她已经在唇齿中斟酌琢磨了许久,所以稍稍一放松它就不小心地溜了出来。
她心中仿佛有大石落地,情不自禁地又重复了一遍:“阿珩,我爱你。”
三声“我爱你”。
顾珩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以燎原之势灼灼燃烧起来,他扣住燕梨的脸庞,滚烫的亲吻狂烈地落下。
他是如此沉醉,又是如此清醒,二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未如此刻一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