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那小姑娘和少爷很像……」说完,又赶紧道,「夫人,请恕奴婢失礼!」「没事。」华夫人缓慢摇头,随后挥手示意她出去,「你出去吧,这件事千万不要传出去。」「是。」
小绿退下,华夫人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混乱,她觉得整个事情有透不出的诡异‐‐为何任鹏飞的女儿会和自己的儿子长得如此之像?
聂家世代并无什么特别引人之处,却有一个很迤逦的传说,说聂家的祖先曾与一位荷花妖相知相爱,然而人妖殊途最终未能在一起。荷花妖魂飞魄散之前,用最后的一点灵力倾注于所爱的人身上,此后聂家的男人若有后代,背上必定有一个红色的莲花胎记,据说是荷花妖眷恋不舍地以这样的方式成为聂家的一分子,永远不离开。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也许是法力也随之逐渐消弭,到如今,这个红色的胎记唯有在出生后前两年会出现,随之逐渐淡去,最后消失,唯有在情动之时或用特殊的药水抹上才会显现。
聂颖的生父聂远向妻子华鸢说起这件事时,她只当他胡诌,可等儿子出世,才知道他所言非虚。特别的胎记,唯有聂家的后代才会出现,可如今在任鹏飞的女儿身上也出现了‐‐华夫人并不怀疑小绿在说谎,因为胎记一事她从未同小绿说过,只是让她用药水在青青背上涂,看会出现什么,而小绿回来后却能很清楚说出来,是个红色的莲花形胎记。
华夫人越想越觉得诡异,她甚至想,难不成青青根本不是任鹏飞的女儿,可又马上否决,任鹏飞对聂颖无情,又如何会如此真心实意去抚养照顾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当年聂颖与任鹏飞在万恶谷中发生的诸事,华夫人怕引起儿子的痛苦回忆一直没有细问,只知道万恶谷中,任鹏飞与儿子的关系并非相遇相识这般简单,经过水榭中的一夜情事,两人之间看来也不是一句露水姻缘可以说得通。
看来当年鬼婆婆一定是利用他们两个做了什么有违天道之事,否则岂会千方百计让他们在谷中相处一段时日……华夫人越想越头痛,总觉得快有什么即将浮现于脑海,却就是冲不过最后的一层屏障。
捂着额头苦思的华夫人不经意想起一事,当初在找寻儿子踪迹时,也得知一个当初聂远隐而不说的事情,其实故事并不像聂远所说的那么凄美,另一个版本是聂家的祖先负了荷花妖,这个莲花胎记则是一个诅咒,诅咒聂家子孙永远无法寻觅真爱。
不论如何,当初华鸢听时,只当一个玩笑话,并不以为然,毕竟这种怪力乱神主事,如何能信?
可是看着聂远,看着自己的儿子,华夫人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任鹏飞就此离开,到底是对抑或是错?
然而事情容不得华夫人多想,跟随她多年,值得信任的管家匆匆走进屋内,交上潜在靖王府的暗探传回来的密信,她收起心神拆开竹筒先看内容,看完后神色丕变,瘫在椅子上半天无法动弹。
任鹏飞离开华府的第六天,华夫人把儿子送出了家门。
「儿子,此去咸阳娘不在你身边,千万记得保重身体,也不要酗酒,至于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别再拘泥于此,嗯?」明明孩子身上的衣物再整洁不过,华夫人却一再地亲手整理,总是觉得有些不满意,「等娘把京城的事情处理好了,娘就过去。」「娘,不如等你处理完事情,我们再一块去咸阳,可好?」明明母亲眼中充满对自己的不舍之情,却坚持要他现在便离京,聂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看着儿子关切的双眼,华夫人微微一笑,把他的手握进掌心中,轻抚道:「娘又何曾不想和你一块去,只是京城这块伤心地你留下越久越无法放开,娘呀,就是想让你赶紧把从前的事情抛开,好好的生活。京城的生意娘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与我儿在一块,娘就幸福满足了,只不过真就这么抛却家中的生意,那些仰仗咱们家讨口饭吃的生意人可就难过了,娘不得不留下管一管。」「行了,时辰不早了,你快上车,娘看着你走。」聂颖看着母亲慈爱的笑容,略一点头,放开她的手走上马车。
「记得,要保重身体,娘只想要你好好的。」
「知道了,娘。」
坐上马车,聂颖揭开帘子看着走到车前的母亲:「你也要保重,孩儿在咸阳等你。」华夫人含笑,点头,挥手:「走吧,娘看着你。」马车驶离,聂颖一直到看不见母亲的身影才把帘子放下。
血雨腥风乍起,再多的安宁也敌不过人的野心。
待聂颖发觉有异时,人已在离京城有数千里之距的太原,本来应该是去咸阳,可在太原稍做休整后,领队的管事却突然决定改道去福州,说这是华夫人的意思,追问是何因却又回答不出,聂颖仔细一想,心中的不安更甚,便执意留在太原不走,派出一人返京询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