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丞相想要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那嘴咧的,若没有耳朵拦着,能咧到后脑勺去。现在他终于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皇命难为”,同时,反思自己是不是的言语行事,是不是什么地方无意中得罪了皇帝,而被小心眼儿的皇帝记上了。
当我接到皇帝陛下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意识到绝对不能够得罪皇帝,就算得罪,也不能够太过明显,不然倒霉的就是自己了。我挑起一边的眉毛,“陛下的意思是要选个吉利的日子?”
传旨官低垂着头轻声说是,之后就不言语了。
我微微的一点头,装作思索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三日,三日后就是好日子,顶好的日子哦!”
传旨官不明白国师这话的意思——三日?三日后可是……怎么就成了好日子呢?不过,他明不明白没关系,只要皇帝明白就成了。所以,他不像神官,那样的啰嗦。他急匆匆赶回宫里复命,他可不想被皇帝责罚办事不利。
皇帝自然是很高兴的,因为,国师给出的日期非常的符合他的心意,此时皇帝不觉得国师故意跟他过不去了,倒觉得这位新任国师很知道他的心思呢!
有人满意,自然就有人发愁,还有人看热闹,当然也有人很郁闷。
没有人会把婚期定在今天,因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盂兰盆节,这一天是鬼门大开,一干鬼众们离开阴司来到阳间享受各种祭祀的日子。这一天一般都是祭祖、祭祀亡故的亲属、家人的日子。所以啊,再着急,今天也是不能够办婚事的,人们认为很不吉祥,也不是对先人的一种不恭敬。
舒丞相府高悬红灯,扎着大红的绸子,大门上还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府里的一干众人全都从头到脚全新装扮起来,一个个看起来多少有点喜庆的样子。可是,人们没多少喜庆,相反的有那么点怪异的表情。而舒丞相此时坐在书房中,一脸阴沉的看着桌上打开的书本,可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今天的丞相大人似乎又老了几岁,脸上的几条皱纹变得僵硬了,就好像是刻画上去的一样。
舒丞相看着说本上的字,打心里就烦,从来没这么烦过。你说说今天是祭祀亡人的日子,偏偏让你办喜事,你说谁心里能舒服。
“老爷,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您看?”管家敲敲房门而后走进书房,他微微躬身说道。
舒丞相阴沉着一张脸,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钱了不还似的。抬起眼睛瞪了一眼打扰他郁闷的人,“那个,晚些时候再说,先进行祭祀。”阴沉的说完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一样。
管家一愣,虽说娶亲这种事情一般都在将近黄昏时分,可是,今天这日子实在是不好,会招来晦气的。“老爷,不是小人多嘴,今儿,不是办喜事的日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舒丞相那心里堵的难受。他当然知道今儿不是办喜事的日子,可是,这日子是国师选定的,而且,还是皇帝亲自派人去求的日子。就算他想改也是不行的。
舒丞相两条眉毛拧在一起,眼看着就要往下落毛了。“祭祀要做,喜事也要办。还有嘱咐少爷不可……算了,你去吧!”想起自己的儿子就头疼,这个儿子啊,真真是讨债的。这个舒毓,自从沨家家变之后,成天的不着家,四处打听沨家的事情。那架势,好像是要去找人寻仇一样。他也不想想,那个人既然能够把沨家变了天,还当上了国师,想必不是常人。就凭他那点本事,怎么斗得过啊!哎……
丞相大人坐在书房里唉声叹气,另一边的人却是阴沉的磨牙。
“岑禹,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呢?真是看错你了。”舒毓阴沉的坐着,瞪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那样子似乎要咬人一样。
对于家里的事情,沨岑禹不是不知道,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出面质问,或者清理门户的打算。沨岑禹依旧那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垂着眼睛,爱答不理的摆弄着手中的茶杯。
“哎,我说你啊……”
“行了,别把自己弄得跟个怨妇一样。岑禹都没着急,你急什么啊?”
“是啊,说起来你小子马上就要达成心愿了,不回家等着做新郎倌儿,跑我们这儿来做什么?”
“你小子别得意,有你受的。”
“是啊,最好不要牵扯过深,对你没好处。”
“嗯,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没机会,就算给你机会,你也什么都做不到。连那人的身都沾不到。”玉麟王爷开口做出了总结。他看着舒毓,想必他还不知道呢。若是知道,八成比我们还要惊讶。他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沨岑禹,这个人也太过冷静了,千万可别做出什么傻事啊!毕竟那个人已经非同往日了,最好还是提醒一下。
“说起来啊,你们知道吗?”玉麟王爷无声的叹口气轻声问。其实他是知道的,在场的人除了他没有参加那个加冕典礼的。就算有,也不可能近距离看到新任国师。再说那天的事情……
“什么?”在场的人不在讨论刚才的事情,全都看着王爷,眼睛中全是问号。
“新任国师啊,”玉麟王爷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是大家最想不到人,同时这个人也是大家熟悉的。”
几个人相互看看,不太明白王爷这话。就他们所知,似乎没有他们认识的女孩儿做了国师。那么,王爷这话什么意思啊?目光不由得集中到了一直沉默着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