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星期了,却毫无进展,这使她深感挫败,与此同时还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大小姐,该喝药了。”一个穿着水蓝色衣服的少年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苏澈被扶起来,痛苦万分地喝下苦到毙的药。这就是她目前状况的原因,她穿到了一个病秧子的身上,这家伙就是种在药罐子里的。基于这种状况,她整日只能躺在床上,要是那天她能下地在院子里走上两圈,那么非得让家里人高兴死——没错,这个星期她还没出过这个院子!
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人生了吗?这身体的原主从小就半只脚踩在阴曹地府里,所幸家里殷实,供得起各种汤药补品的灌下去。这对好动的苏澈来说,简直痛不欲生。
“今天是几号了?”苏澈靠在软垫上问。蓝衣少年回道:“初四了。大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苏澈努力地想要下床,她可不想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几天躺得她腰酸背痛,没病都有病了。“香草,昨天说,爹正在给我挑夫君?”香草急忙扶她,又给她换上厚厚的衣服,直到她裹成熊才扶着她去这个身体爹娘所住的院子。
阮铭雪正坐在软榻上看着一幅幅画像,他最喜欢的小厮司琴正提着一张画。“我看这也好,那也好,到底选哪一个好呢?”司琴笑着说:“戚家公子貌美无双,天上地下无人能比。而且出生书香门第,颇有大家风范。”阮铭雪看起来很喜欢戚依风,但还是用挑剔的口气说:“澈儿那身体,到现在连个小侍都没有。娶正君,我自然要挑个最好的。”
就在这时,有人通报大小姐来了。阮铭雪赶忙让人多点一个火炉,又让人准备点心。折腾了好半天,苏澈才稳稳当当地窝在一堆软垫里,要求看那些美男图。没错,这是个女尊世界,而她生在巨贾之家。家里为了给她冲喜,挑选了八字很旺她的戚依风。
这次要整治的渣女是罗玉。罗家也是有名的商家,是苏家的死对头。罗玉在元宵节的灯会上看见戚依风,顿时被他迷住了,于是趁游人拥挤的时候把和家人走散的戚依风掳走,并且侮辱。戚依风悲痛欲绝,被苏家寻回后差点被赶出去,多亏原版替他求情。但戚依风认为自己清白尽失,无颜活在世上,便悬梁自尽了。
原版要跟罗玉算账,但她那个破身子根本经不起折腾,没多久也去阴间了。在原历史里,罗玉贪图美色,害死了两条人命。苏家因为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明知道她是罪魁祸首,却无法将她送上断头台。苏澈此次的任务就是让这个无耻之徒偿命。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调养好自己的身体,不然这个一动就喘,走两步就瘫的身体能干什么呀?苏澈觉得这身体就是长年过分地养着,各种药吃下去才那么虚弱的,越养越差,第一步就是锻炼!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也要停,是药三分毒,没病喝啥?光食补就是了。
苏澈当然知道她会娶哪个,便直接点了戚依风。阮铭雪高兴地让人去对两人的八字,然后又拉着苏澈讲了一通话。
坚持不懈的锻炼使苏澈的身体健康了不少,这让她在大婚这一天能够自己站着完成所有仪式环节。戚依风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和大朵的牡丹。他的身材颀长,挺拔如竹,因为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但是他自有一种清新俊逸的气质。
苏澈觉得她只有在女尊世界里才能娶到那么好的男人。她和戚依风拜过堂,因为她的身体缘故,只是向所有人敬了一杯酒就离开大堂,自然闹洞房这一节目也取消了。
戚依风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宽大的袖子外面露出白嫩细长的手指,此刻它们握在一起。因为这里的世界定义,戚依风的身上没那么多肌肉,但也是相当好的,感觉像文弱书生。苏澈一想到这样一个冰肌玉骨的人会被罗玉玷污,就觉得罗玉死一百遍都不够!强x犯都应该被咔嚓!
苏澈用秤杆挑起红盖头,戚依风的头发只用一根金簪盘了一下。值得让苏澈庆幸的是,这个世界无论男女,发式都不麻烦,要不然让她看到一大堆盘髻、插满珠花的男人她非疯了不可。
“喝交杯酒吧。”苏澈将酒杯递给他,两人手腕勾着喝下酒。酒让戚依风的脸更红了,他很拘谨,甚至不敢看苏澈一眼。苏澈觉得让这样才貌双全的男人给她冲喜还真是浪费,记得资料里写,戚家会答应这门婚事,是因为戚家的财政出了大问题。戚家名声好听,但这名声不能当饭吃。戚依风的母亲和大姐都是翰林院编纂,清到连油花都看不到。说白了是为了苏家丰厚的聘礼。
苏澈握着戚依风的手,心想他是不是在戚家只能吃到青菜豆腐,瘦成这样。与此同时,戚依风心里也很慌乱,当初父母给他应下这门婚事的时候,他老大不乐意的,万一他嫁过来就成了寡夫怎么办?不过他也知道家里的状况如何,便乖巧地答应下来。不过现在看来,苏澈的身体不像传言中那么查。出嫁前爹是怎么教的?但是他现在……戚依风偷偷抬眼瞟向苏澈:怎么做的出来?
苏澈替换了替身,自己宽衣解带,然后扑倒戚依风,完成了脖子以下的不能描写的事。
婚后第三天,苏澈陪着戚依风回家省亲。戚依风本来没指望苏澈会陪他回去,这妻主的身体差掉洞房花烛夜第二天就卧床了——这件事让苏澈感到颜面尽失。不过休息了一阵后,苏澈感到身体大好。
回门那天,苏澈把公公婆婆哄得高高兴兴的,还送上一对鹿茸作为见面礼。显然她的大方得到了回报,戚依风感激地看着她,有些奇怪她是怎么知道他爹需要鹿茸的。在原历史里,这位戚家正君也不是个长寿的,戚依风的事出了之后,没多久就伤心过度撒手西去了。
难得精神头不错的苏澈喝着茶和婆婆、大姑子聊天。这两位都很有文采,就是那种学术性人才,怪不得当了那么多年编纂,还没外放做官,确实不是搞政治的料啊!戚家的茶不如苏家的,这家人可没闲钱买那些享受的东西,不过苏澈的嘴不刁,给她白水也成。她绝没想到,自个儿会在今日碰到罗玉,丫鬟通报的时候,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万幸戚依风到后院去了!
罗玉长的膀大腰圆,若不是那雄伟的胸围就跟苏澈那个世界的粗莽大汉似的。她有着张方脸,一双眼睛透着猥琐的感觉,总让人觉得她不怀好意。紫红色的裙子使她更加膨胀了,好似一堵墙移进大门。这罗玉虽长得很抱歉,但十分好色,家里纳了不少小侍,强抢民男是常事。
罗玉这次是冲戚青云来的,说是想要戚青云帮忙提个扇面。戚青云是去年的状元,一手行书写的极好,不过她不轻易送人墨宝,更不可能给恶名昭彰的罗玉题字了。罗玉是个无赖,立刻闹腾起来。
苏澈咳了一声:“罗小姐既然是来请墨宝的,自然应该虔诚,这可没有求人的样子。”罗玉这才注意到她,怪声怪气地说:“原来是苏大小姐,看着气色不咋样啊!”虽然天气依旧不是很冷了,但苏澈还穿着狐裘,衬得她越显病弱。苏澈倒也不在意她的话,捧着茶杯焐手,一双眼睛倒是清亮清亮的:“我听闻罗小姐前段日子赚了不少钱,恭喜恭喜。”
她皮笑肉不笑的,盯得罗玉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罗玉前阵子在大米上大赚一笔,她在优等米里掺杂劣等米,又大斗进、小斗出。她惶恐了一阵,但随即她又认为苏澈没有掌握相应的证据,但她仍然不想要继续留在这里。然而在离开之后,缓过神来,她又意识到她居然被一个病怏怏的女人吓得落荒而逃!
再次见到戚依风是在晚餐桌上,他的脸红红的,坐在苏澈身边头都不敢抬。这种状况让苏澈十分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思索无果后,她归于戚依风害羞的性格。很快菜色吸引了她的注意,老实说,身体好转之后她的胃口也好了。戚家的晚饭那叫一个清寡,六个素菜、一道清蒸鱼、一碗番茄蛋汤。婆婆戚长云面露羞赧:“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苏澈笑着道:“吃得清淡健康。”就她这个破身体,想吃大鱼大肉还要掂量一下呢。她吃了一阵,发现戚依风光顾着扒白饭,便夹了一块鱼肉给他。这下戚依风的脸低的更低了,就快埋进碗里了。苏澈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戚依风的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爹跟他说的话——男人最关键的就是快快生下女人。但、但是……那是他一个人想就能成功的吗?苏澈第一次圆房就倒了,这几天为了让苏澈养病,他都是睡隔壁的。就算苏澈的身体健康,他也不能主动提出要做那种事情吧?
特别爹在他离开前,特地塞给他一本“教科书”!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拿着团火似的,但又不能扔掉。幸好他的袖子足够宽,能够将书藏在里面,但他遮遮掩掩的样子让苏澈很好奇。“你藏什么呢?”苏澈问道,她探身想去看,但是戚依风把手缩到身后去了。“没……没什么。”苏澈眯着眼睛,觉得他小眼神飘得那叫个心虚,格外的有趣。“没什么……是什么?”
戚依风慌了,他努力想要躲远点,但马车的空间太小了,他挤到边上都躲不开。苏澈假惺惺地抢了半天,不知不觉中扑在了戚依风身上。戚依风的脸就离她几厘米远,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的影子。苏澈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