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司马道子忍无可忍,重重地将手中麈尾敲在席上,怒喝道:“王恭,这是朝堂,焉容你如此放肆,还不与本王退了出去。”
王恭揖了一礼,转身甩袖离堂。
来到堂外站定,看到西堂前身着白色孝服外披麻衣的杨安玄,想起杨家犁来,据闻这杨家犁是此子研制,自己不妨找他聊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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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王国宝府邸,书房。王国宝与王绪对坐而饮。
王国宝想白日朝堂之事,愤然道:“王恭倚仗自己是先帝舅兄,连王爷也不放在眼中,若被他得势,恐怕愚无容身之地。”
王绪拈着胡须,道:“阿兄,王恭坐镇京口,手握雄兵数万,纵是会稽王对其亦多忌惮。何不趁其在京,身边无有羽翼,劝大王寻机除之。”
王国宝目光阴郁,沉吟半晌开口道:“王恭素有清誉,在朝野颇具声望,若是冒然杀之,恐怕遭人物议。会稽王亦深恨之,但顾忌王恭声望才不得不忍耐。且让他张狂几日,以后寻机调其入京,再下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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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曜驾崩,禁声乐百日。建康城内冷清了许多,街道两旁的商铺都早早关门歇业。戌正刚过,大街之上便见不到几个人影。
一辆牛车徐徐地驶进乌衣巷,在王府门前停下,王恭从牛车中钻出,与迎候在门前的王珣相互揖礼。
两人也不多话,在灯笼的照映下进了府门。朱门在两人身后徐徐合上,将黑暗拒之于门外。
书房,侍女奉茶退出,王协之和王昙亨施礼后退出屋,一左一右守在门前。
王恭逼视着王珣,道:“元琳(王珣字),会稽王把持朝政,任用奸佞王国宝,你身为尚书左仆射,为何不在朝堂上直言相争,使愚力单势孤。”
王珣缓缓地饮着茶,淡然道:“王陵廷争,陈平慎默,但看结果如何,不得徒论目前。”
王恭一拍案几,震得茶杯颤动,愤声道:“你要学陈平,愚可不等。愚欲写信从京口召集兵马入京,除去奸贼王国宝。”
王珣一惊,将茶杯放在案上,道:“王国宝虽然终成祸乱,不过眼下逆迹未彰,汝若兴兵来讨,恐怕天下人皆以为孝伯(王恭字)是叛逆了。不如多等些时日,待王国宝恶贯满盈之时,孝伯再兴兵除逆,则名正言顺,天下景从矣。”
王恭手扶案几,慨然道:“愚问心无愧,若能为国除贼,便担些恶名又如何?”
“孝伯,那冀州刺史庾楷与王国宝是同党,冀州兵强马壮,一旦你率军来京,庾楷兴兵南下,该当如何?”
王珣不想看到自相残杀的局面,苦口婆心地劝道:“新任徐州刺史刘该是会稽王的亲信,他若趁你起兵攻打京口,你岂不顾此失彼。一旦刀兵自起,为胡虏所趁,孝伯便是天下罪人了。”
王恭拈须默然,良久方道:“元琳说得有理,愚便多等些时日。”
“先帝入山陵后,愚便要回归京口,孝伯在朝堂之上要据理抗争,不让王国宝之流把持朝政。愚在京口伺机而动,与孝伯你交相呼应。”
王珣含糊应道:“甚好。”
王恭心中暗叹,王珣根本无意与会稽王相争,只想保全家族荣华,不足以谋。
端起案上的冷茶一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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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王恭起身告辞。
牛车缓缓驶离乌衣巷,“轧轧”地压在朱雀桥上的石板之上。
王恭撩起车窗帘,秦淮河上一片黑暗,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王昙亨骑马随侍在牛车旁边,见父亲撩起车帘,忙上前问道:“父亲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