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屏心里明白,胡风对自己不满意,最主要的是因为自己让整个镖队都停了下来,耽误了行程。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让整个镖队因为她而停下来。
中午时分,镖队进入湖州境内,镖队找了一家小饭馆稍作休息。镖师们轮流吃饭,剑棠带着絮屏正在吃着,守在外面镖师进来通报:“少局主,冯姑娘带了两个兄弟追上来了。”
“晨姐姐来了?”絮屏又惊又喜。转身望向门口,只见苇晨从光影中走进来,一身利落的纯白色骑装,简单地挽了一个平髻,用一枝银钗固定。一只手握着一把剑,另一只手提着包袱。还未走近,絮屏已觉得英气逼人,忍不住拍手赞道:“晨姐姐这一身侠女打扮,好俊!”
苇晨走到剑棠和絮屏的桌前,来不及寒暄,便埋怨絮屏道:“我的大小姐,你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跑出来了?你家里都快闹翻天了。”
絮屏起身迎上前去,拉着苇晨的手,问到:“姐姐去过我家了吗?”
苇晨在桌边坐下,由于在烈日下一路疾奔,满脸晒得通红,额头上密密的满是汗珠。她顾不上回答絮屏的问题,先拿起桌上的水壶,叫小二拿来杯子,咕噜噜连喝了三杯才停下来,睨着絮屏,道:“昨天晌午秋菱就跑来镖局找你,说一早起来就发现你不在屋里,满府里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以为你来镖局找我玩了。我告诉她并没有看见你,小姑娘怕你出事,吓得直哭。我陪她回去,你爷爷奶奶听说你不在镖局,都急坏了。你爹带着人进城找了一天,正准备要报官,就收到你的信。大家刚松了口气,一看你竟然偷偷跟着镖队去山西了,所有人的心就又都吊起来了。你奶奶又气又急,哭了大半夜。叫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絮屏听到家里人为了自己的不辞而别着急,很是内疚,后悔自己应该出门时就给家里留封信,可一听苇晨说林夫人要抓她回去,急得跳起来,道:“我不回去!我要跟着镖队去山西!”
苇晨虎着脸,瞪着絮屏,道:“这怎么行?押镖不是游山玩水,很危险的。”
絮屏求助地望着剑棠,伸手拉拉他的衣袖,“郭大哥哥,你答应带我同去的,说话不能不算数!”
苇晨不可置信地看着剑棠,剑棠看看絮屏,又看看苇晨,无奈道:“怪我一时心软。既然答应了,带就带吧,所以从局里多调了两个弟兄,小心一些就是了。”
苇晨紧锁着眉头,终究不甘心,“你奶奶千万叮咛要带你回去,你不回去我可怎么向你奶奶交代?”
絮屏苦着脸,哀求地看着苇晨:“好姐姐,你知道我整天被关在府里是什么滋味的。好不容易能溜出来,你千万别把我抓回去!奶奶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坚决不肯回去。奶奶最多骂我一顿,不会怪你的!”
苇晨长叹了一口气,把包袱塞进絮屏手里,没好气地说:“你看你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要是让你奶奶看到,只怕要被你气晕过去了。”
絮屏接过包袱,狐疑地打开,低呼了一声:“呀!都是我的衣服,还有盘缠!”她抬头惊喜地望着苇晨,“晨姐姐,这些衣服……是你去我屋里替我偷出来的吗?”
苇晨被絮屏气得语塞,“你疯也就算了,你爹居然愿意陪着你疯!我原本答应你奶奶,绑也要把你绑回去。你爹却在把我送出府门的时候对我说,说你如果实在不肯回来,就托我把这个包袱交给你。这包衣服就是他让秋菱给你收拾出来的,盘缠也是你爹给的。他怕你路上吃苦,让你带着这些银子,不要亏待了自己。”
絮屏感动得抱着包袱又哭又笑,苇晨和剑棠看着她激动的样子都无奈地摇头。
苇晨叫来小二,点了一碗凉面。一会儿面端上来,苇晨吃了两口,指指门外,对剑棠说:“我带了两个兄弟出来,保护屏儿的安全应该够了。”
剑棠点点头,问道:“屏儿不肯回去,你怎么样?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你自己回去?”
苇晨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她在杭州一听说絮屏要和剑棠一起去山西,心里顿时就像打翻了醋坛子,酸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她亲自追来,要是能把絮屏带回杭州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她也绝对不能让絮屏和剑棠单独在一起同行。
剑棠有些意外,“你都好几年没有跟着押镖了,从前连徐州都不肯去,怎么这次倒愿意跟着去那么远的山西?”
苇晨低头吃了几口面,支吾道;“屏儿是个女孩子,你们一群大男人怎么能照顾得好她?有我陪着她到底方便一些。”
絮屏听说苇晨也会同去,高兴极了,拍手笑道:“太好了!有晨姐姐陪我,我就不会闷了!不过晨姐姐,我跟郭大哥哥说过了,我不要特殊的照顾。吃、住、行,样样都会跟镖师们一样。我爹给我的那些盘缠恐怕是用不上了。”
苇晨吃完了面,又倒了一杯水,替剑棠、絮屏也倒满,自己喝了两口,低声叮嘱:“用不用得上以后再说,不过在外行走,千万要记得财不露白。自己把银子收好了,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拿出来。否则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了,便要生出事端来。”
絮屏听话地把包袱扎好,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我都记住了。我第一次出远门,没有经验。姐姐多教教我,以后我就是一个人出门也不怕吃亏了。”
苇晨淡淡地笑了笑,道:“一会儿到车上把衣服换了吧。你这张脸再怎么打扮也不像是个男人。这样不伦不类的反而惹人注意。”
剑棠见镖师们陆陆续续都已经吃完了午饭,便催促道:“我们动身吧,不然赶不上宿头了。”
苇晨和絮屏答应着起身,苇晨指着絮屏的杯子问:“你不喝点水?”
絮屏笑了笑,道:“姐姐没来的时候我已经喝过了,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