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玫瑰是梨园戏台上的头面,俏生生开在她的发间,在千回百转的戏里解她三千哀愁,陪她共度一生。
钟意原以为牧鸿舟那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这些。
带着几分小心地,她伸手在玫瑰的花瓣上轻轻触碰一下又随即收了回来,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温软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下楼了。
玫瑰花兀自盛开在无人的一角。
钟意坐在地上拆了半天包装,芽芽回来吃饱喝足之后又有点作妖的迹象,满屋子乱窜,像是在找什么人。
钟意没理它,她现在对它的要求已经降到只要不拆家就好了。
餐桌上也堆了一大堆吃的,该收起来的收进柜子里,该放冰箱的放冰箱。最后还剩从中餐厅打包回来的两份烤鸭,她顿了顿,留下一份在桌上,另一份也放冰箱了。
她好像闻到一点微弱的焦香,进了厨房,这股香味变得更加明显。她顺着味道走过去,最后在烤箱前站定。
里面放着一个刚烤好不久的红薯。
约莫拳头大小,表皮微微裂开,可以窥得里面金黄绵软的薯肉。它裹在一层锡纸里,托盘很干净,烤出来多余的渣屑都小心翼翼地掉在了锡纸上。
钟意戴上隔热手套,把它拿出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熟悉的香味让她的味蕾记忆回到三年前在国内的那个圣诞夜。
那天她和牧鸿舟相互妥协,尝试了新电影,事实证明动画片也可以做得老少咸宜。
牧鸿舟给她买了麦旋风,她学老大爷说很不地道的方言,他们在洋溢着巧克力和姜饼香味的街头分享一只五块钱的烤红薯。
那个夜晚是钟意恋爱三年的幸福高光时刻,她当时以为自己苦尽甘来,终于守得云开,没想到却在第二天接到了外公病重手术的噩耗,痛苦接踵而至,她从云端掉进烂泥。
其实幸福和不幸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一回头什么都变了。
红薯烤得很好。钟意一直对英国人喜欢把红薯掺上萝卜南瓜做成汤还要加点芝士或者奶油的做法吐槽无力,光是听起来就够黑暗的了。
三年来她只偶尔吃一点非油炸薯片,正餐在外面基本不会点红薯,在家也没工夫花上好几个小时烤红薯吃。
这只卖相和香味都很吸引人的烤红薯被钟意握在手里,热量逐渐渗透手套,掌心也开始微微发烫。
最终,她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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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依旧没有收到那个人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