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方才那个贱婢果真不是你安排的?”
姜妱只觉得他今晚上在癫,好声好气的重复道:“确实不是,妾回来才多长时间,怎么有空想这些,恐怕是那孩子仰慕陛下,一时错了主意,并没有与妾身商议过。”
傅初鸿方才是被一股无名怒火冲昏了头脑,这时候仔细一琢磨,也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也是因为后宫举荐美人的事时常生,这次他又只带了姜妱,这才下意识误会了。
他心下稍松了一下,但是听姜妱用这么温和的措辞形容那个宫女,又觉得莫名不适,他停顿了一下:“那倒是朕想错了……”
姜妱笑了一下,没做声。
傅初鸿瞧了她一眼,突然道:“但若是朕想要受用你宫里的人,你愿不愿意?”
姜妱一愣,下意识道:“我?那应该得看那女子是不是愿意啊……”
傅初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口气顶的他有些憋闷,但是偏又说不出原因,他不悦的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正好看到了随侍在一旁的丝萝,他抬了抬下颌,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丝萝就受了惊吓似的,忙不迭地向后退了一步——几乎是跳着退的。
傅初鸿简直是要被气笑了,他忍着气似笑非笑道:“怎么,真以为朕什么人都要?”
姜妱看出他情绪不对,冲丝萝摇了摇头,让她悄悄的下去,以免扫了台风尾。
待丝萝带着满心的担忧不得不退出去之后,姜妱耐着性子道:“方才还好好的,是妾哪里不对,惹您生气了么?若真是如此,您责罚就是,妾一定改。”
她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才被救回来,这样一个如冰似玉的绝色美人,此时面容中满是憔悴疲倦,话语间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温柔没有一点脾气,饶是傅初鸿一肚子气,这时候也不由得泄了一半。
他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好半晌才道:“你方才的话,摆明着不将朕放在心上。”
姜妱实在是诧异,她迟疑道:“……您觉得哪里不对?别说妾确实没有为您安排人侍寝的意思,就算有……又怎么样呢?”
说明白一点,这宫中,除了贤妃以外,哪个品阶高点的嫔妃没这么做过?那一个个宫殿侧室中住的年轻女子实际上是什么人难道姜妱不知道么?他以前受用的不是挺高兴么
?现在倒是拿姜妱压根没做过的事来找茬。
她探究的看着他,想要知道他不悦的缘由。
但是就连傅初鸿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能为她解惑呢?
他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烦躁,整个晚上坐立难安,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姜妱轻而易举的从他的沉默中感知到了那一份再明显不过的焦躁,傅初鸿表现出的各种异常的状态对他自己来说有些陌生,但是姜妱却觉得似曾相识,只是这样的熟悉对她来说着实是有些惊悚。
姜妱只觉得眼皮剧烈的跳了一下,那种不安的感觉一下子袭上心来,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但是此时她却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无处可逃。
傅初鸿从小就是正宫嫡出,天之骄子,除了当年没能娶青梅竹马的贤妃为妻之外,当真是一帆风顺,能让他这么不舒服的时候可着实不多。
特别是当他现姜妱此时竟然皱着眉,试图避开自己视线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傅初鸿想也没想直接伸手去捏住了她精巧的下巴,强制她不许转头,只能面朝自己。
姜妱惊了一下,她反射性的摆了摆头,却无法摆脱这只手的钳制,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向前凑去。
“陛下!”
傅初鸿靠了过去,嘴唇挨着她的唇角,仿若叹气一般轻声道:“阿秾,你真的变了许多,朕……都有些记不起你原来的样子了……”
他这句话似乎是无意的,但是却正好戳中了姜妱最心虚的地方,她被这句话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等反应过来时,便只得被动的接受了下一刻的吻。
傅初鸿吻住她,越凑越紧,揽住她的手臂用力,几乎将两人紧紧捆在一起,直到姜妱觉得无法呼吸,开始挣扎时,他才松开。
傅初鸿贴着她的脸,低声道:“阿秾,朕想看看你……”
即便是他没有那么用力了,姜妱还是觉得被搂的呼吸不畅,她费力地喘口气,这才听到了这话,她被方才弄的有些茫然,慢慢道:“妾、妾就在这儿啊……”
“朕想看看你。”傅初鸿没有解释,而是家中语气重复了一遍。
姜妱看着他暗沉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过来,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喉咙微动,下意识道:“我还……”
“朕知道……”傅初鸿的手慢慢放在了她的腰间,一边摸索着,一边靠近她轻声道:“……朕只是想看看你。”
姜妱清澈美丽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但她却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她咬了咬嘴唇,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冷静的坐在原处,感觉到腰带从衣间缓缓抽开。
秦国御帐。
长长的案几上铺着一张毡布作成的地图,上面一半的地形详细,一半却只是大致描绘了各个地区的轮廓,数十个竹签串起的小旗子错落的摆在上面。
高大的男人坐在案几之后,低着头,似乎沉浸在地图中的山川地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