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打了个哈欠,似是并未太在意,半晌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怎么觉着,这一次的仪式同上一次太后娘娘封后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呢。”
齐嬷嬷点了点头:“是不太一样,因着上一次只是单纯的封后大典,今儿个却是陛下的登基同封后一同的,自是不同。”
云裳轻轻点了点头,见身边的宫人都是一副面色僵硬,严正以待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倒是比我还紧张一些。”
众人便笑了起来,琴依笑眯眯地道:“娘娘还有心思说笑,奴婢要准备给娘娘戴凤冠了,凤冠有些重,娘娘可得忍一忍。”
云裳闻言,脸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只怕今儿个一天下来,这脖子都要废了。”
云裳穿戴梳妆妥当了,眉头便一直紧蹙着:“这可真是受罪,索性只有一天。”
秋嬷嬷却在一旁笑眯眯地泼着冷水:“那可不止,娘娘身为皇后,以后但凡是大日子,比如各种大典,祭天的时候,都需得这般浓重。”
云裳撇了撇嘴,挥了挥手道:“现在不去想这些个烦恼事情,听过今日再说。”
正说这话,便听见门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云裳别咧开嘴笑了起来:“咱们小皇子来了。”
画儿抱着承业走了进来,承业已经能够一个人走很远了,一进了屋,画儿便将承业放了下来,承业迈着步子朝着云裳走了过来,抬起头望着云裳看了良久,才拍着手笑了起来:“母后好看。”
众人便都笑了:“连小皇子都说皇后娘娘好看,待会儿陛下定然移不开眼。”
正谈笑,外面便传来了宫人的禀报之声:“皇后娘娘,凤辇已经在咱们宫外候着了,是时候该去宫门了。”
云裳点了点头,头上头饰太重,连点头都觉着异常地困难。琴依连忙上前扶起了云裳,浅酌和浅柳帮云裳理了理凤袍长长的曳地裙摆,云裳方抬起脚来,缓步出了未央宫。
今儿个的天气倒是不错,万里无云,有些微风,虽然也冷,可是倒因着有阳光的缘故,倒还隐隐有些暖意。
云裳抬起眼来望了望湛蓝的天,便听见齐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起吧。”
凤辇便晃了晃,抬了起来,沿路经过了御花园,经过了月华门,幸福门,宁寿门,才到了宫门口。
云裳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洛轻言穿着暗黑色绣着金色飞龙的龙袍上了钟楼,云裳目光一直追随着洛轻言的背影,手搭在浅柳和浅酌的手上,下了凤辇。洛轻言上了钟楼,没过多久,悠长地钟声便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整整响了十二下。
钟声停歇之后,洛轻言便从钟楼上走了下来,朝着云裳走了过来,云裳嘴角忍不住噙了笑,望着他的身影,心中却满是震动。
她生于宫廷,长于宫廷,曾经也曾厌恶过,不喜欢宫中的争斗,厌恶心机算计,也曾想过带着母后逃离。可是如今,她经历了许多的事情,这一日过后,便意味着,她也许得一辈子都锁在这重重宫墙之中了,无论酸甜苦辣,欢笑还是泪水,都会被着宫廷所见证。可是这个时刻,她瞧着洛轻言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过来,却觉着,心中无比的踏实,即便是被这宫墙锁上一辈子又如何,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觉着,一切都值得。
洛轻言已经走到了云裳的面前,朝着云裳笑了笑,眼中满是温柔。文武百官已经分列于两侧,低着头,静静地站着。
洛轻言眨了眨眼,伸手握住了云裳的手。
“帝后入主太极殿。”刘文安的声音响了起来,远远地传了开去。
云裳深吸了一口气,正欲抬脚,握着她手的洛轻言却突然在她手心捏了捏,让她惊得险些跳了起来。
云裳转过眼,却瞧见洛轻言像个没事儿人一般站在自己身旁,面色沉静,如任何一个威仪的帝王一般。
云裳瞪了他一眼,洛轻言便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两人一同抬了脚,走过了长长的宫道,踏上了阶梯,朝着太极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