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禀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母亲一个人养着他们兄弟姊妹四个,每天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为了供自己读书,母亲每天都会给别人洗衣服来换取微薄的收入,哪怕是冬天,母亲的手也一直泡在水里,每每想到这些朱禀心里就是很不是滋味。
“女儿知道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朱文秀满脸泪痕的说。
“好了,文秀已经知道错了,让她回去歇着吧。”沈氏道。
“回去吧,只是要记住,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别让人抓住把柄,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别搞什么小动作。”朱禀训道。
朱文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由缠枝搀着离开了。
“那我也先回去了。”朱文历有些怯怯道。
“你回去给我抄写策论一百遍。”朱禀冷冷道,对这个儿子他是一点希望都不抱了。
“啊?一百遍?”朱文历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他长这么大还没完完整整的写过一篇策论呢,这一下子抄一百遍,岂不是要他的命吗?
“还不快去!”沈氏一动气就感觉后背生疼得厉害。
朱文历见事已成定局,不高兴的撇撇嘴,走之前还不忘给宋槿打招呼道:“三妹妹,我就先回去了。”
“还不快滚!”朱禀吼道。
朱文历被这一吼窜得比猴子还要快,一溜烟没影了。
“大舅舅,大舅母,槿儿也先回去休息了。”
“回去吧,今个儿委屈你了,明天让你大舅母给你支取一百两银子,等你大舅母伤好些我们再赶路,刚好你是在水镇长大的,没事就去逛逛。”朱禀很是欣慰的说。
“多谢大舅舅。”宋槿再次行了一礼领着宋琪离开了。
“夫君,你很欣赏槿丫头?”沈氏问。
“嗯,比起文秀她更得我心。”朱禀道。
“夫君,槿丫头再怎么好终究也是外人,文秀再不好也是咱们亲生的,夫君又何必如此贬低咱们文秀呢。”沈氏有些不悦道。
“我看和兵部左侍郎府的婚事得重新考虑一下了。”朱禀一脸沉重的说。
“夫君,这是为何?”沈氏慌道,“咱们家你也知道,夫君你官职低微,若是文秀能与兵部左侍郎府联姻,这对夫君来说是大喜事,说不定因此夫君你能……”
“茹儿,”朱禀打断了沈氏的话,“文秀的脾气咱们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兵部左侍郎府可不比咱们家,样样都得讲规矩,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以文秀的身份和脾气你觉得她能在兵部左侍郎府过得好吗?”
“我看不如给文秀寻个普通人家,仗着咱们家的地位和财富,文秀即便再怎么胡闹婆家人也不敢拿她怎样,为夫的仕途是很重要,但是不能因此害了文秀的后半生啊!”
沈氏听完默默不语,她父亲是吏部郎中,母亲是府里的一个丫鬟,沈氏作为庶女从小就受尽了白眼。
沈氏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想嫁入高门做正妻是不可能的,而沈氏又不想像母亲一样给别人做妾,所以沈氏选中了当时还是一贫如洗的朱禀,风风光光的嫁进了朱家做正妻。
这些年随着朱家的光景渐渐好起来,沈氏过得顺风顺水的,自从她嫁给朱禀后,朱禀就再未纳过妾,就是在外面留宿也从未有过。
与沈氏截然不同的是沈氏的一个庶妹,她嫁进了煜王府做妾,煜王生性风流,光姨娘妾氏都有几十个,更何况煜王妃还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人,沈氏那位庶妹虽然姿色姣好,但是进了煜王府那种美人扎堆的地方早就平平无奇了,再加上每日都要面对煜王妃和几十个姨娘妾氏的刁难,沈氏那位庶妹日子就更难过了。
上次沈氏回娘家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那位庶妹,原本一个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的美人却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沈氏当时见了暗暗心惊。
要知道当时那位庶妹刚嫁进煜王府的时候别提多风光得意了,没成想才几年的功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沈氏离开的时候那位庶妹拉着她的手迟迟不肯松开,沈氏永远都记得她说的一句话。
“茹姐姐,我们都是庶女,可是我没有你命好,若是再让我选一次,就是嫁给那村口老汉天天吃糠咽菜也好,也绝不肯再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是沈氏见那位庶妹的最后一面,后来沈氏听煜王府的人传出来话说,那位庶妹想不开上吊自尽了,沈家人自是不敢怀疑煜王府的说法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下沈氏听朱禀说的这些也觉得朱文秀不适合嫁进兵部左侍郎府,当即点点头道:“夫君说得在理,到时候如果陆府的人过来,找个理由推掉就是了。”
“嗯,难为夫人想的开。”朱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