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辰回看他,眼里再次盛满戏谑。他用脚轻轻将门踢至大开,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说:&ldo;当然,这不是来请您二位了嘛‐‐请吧。&rdo;
一伙人在周定辰的安排下转移阵地,迁徙般地来到距离修理厂不远的一家烧烤店。
烤肉啤酒下肚,众人都醉的差不多了。
雨夜店里客人不多,三四桌坐的都是修理厂的人。这会儿喝了点酒,就有人开始喊胡话。
路与和周定辰一桌,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一杯一杯地灌着啤酒。
周定辰酒量不如路与,醉酒程度从两人的脸色便已见分晓。但周定辰硬撑着不肯认输,忍着酒嗝,还在仰头将啤酒往喉咙里灌。
他那副模样落入路与眼里,直惹得路与发笑。
于是路与只手撑住额头,挡眼失声笑了起来。
周定辰余光里瞧见他的笑,夹着醉意骂了他一句什么,但发音太过含混,烧烤店又甚是喧闹,总之无人听清。
隔壁桌在分烟,远远地抛给路与一根,他伸手轻易接过,但没抽,而是拿在手里把玩。
他低眉垂眸,勾显沉浸在醉酒意味里的微微上翘的眼尾。
淡浅的酡红,像被人无意间抹开颜色的一株蔷薇。
旁人或许不知,仍以为他还清醒着。
可他太过清楚,自己早已被这酒冲昏了头脑。
不然‐‐也不会总是一遍一遍想起她。
想起她的声音,她发间不知哪种品牌的洗发水味道,还有……她眼角的那颗泪痣。
在他印象里,总是温柔笑着的那人,她会不会哭?
十岁的时候失去母亲,独身站在孤寂无人的灵堂外,一袭白麻布衣,恍然世间再无血亲的那一个凄寒的夜晚,她会不会也落下了眼泪?
称得上亲生父亲的继父,失去自理能力的那一天,她仅仅十五岁。忽而一个家庭的重担压在她只背过书包的肩头。
她有没有哭?
好想知道。
但无从得知。
烟丝是棕黄色的,被包裹在白色的烟卷里,密密簇拥着,如此无力。
路与看着,片刻失神,但眼睛仍盯着那支香烟不放。
看了一会儿,他突兀地向对面的周定辰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ldo;辰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rdo;
周定辰挠了挠头,闭着眼睛苦恼地想了会儿:&ldo;啧……好像是初中的时候吧……哎,不记得了,反正挺早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