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还在继续,贾琏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只是一个转念之间,刚才他心里默默赞扬的坚韧的对手,突然前排的阵型大乱。
无数的士兵哭爹喊娘的丢下手里的武器,掉头就跑。
贾琏听到又一轮的枪声后,总算有所领会了。
并不是对手坚韧,而是这边的定装药+米尼弹+燧枪的射,快到了对手的反射弧没有生反应之前。三轮射击后,看着身边和脚下那些倒下的同伴,再看自身的射击没有伤及对手一根毛的事情,这些顶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兵,崩溃了。
看着奔溃的对手,贾琏突然想到了一个地名,八里桥。
就在贾琏浮想联翩的时候,炮队总算是做好了准备,杨副将过来请示。
“大人,贼军前阵溃散,后阵松动,再有一轮炮击,敌军就该溃散了。”
贾琏眉毛微微一挑:“那还等什么?”
杨副将转身下令,旗手挥动蓝色的旗帜。
轰轰轰,三斤重的实心弹丸,在火药的推动下,快的化一个个小点,砸在敌军阵中。
实心弹丸就像犁地的犁,轻易的在整齐的队形中犁出一道血沟。
正在拼命弹压溃兵的郑耀祖欲哭无泪,本就已经松动的厉害的阵型,被这一顿炮击后,又有两个方阵溃散了,任凭亲兵砍杀了十几个逃兵,依旧没有遏制住。
这种完全被动挨打的仗,郑耀祖也没打过啊。
贾琏这边也明白了,胜保+僧格林沁,三万多人马,在八里桥时怎么输给八千英法联军的。人们被恐惧笼罩的时候,先想到的不是拼命而是逃跑。不需要跑太快,比同伴快就行。
承受五成伤亡就能称为钢军的现代军队之中,那支身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上,明知道战斗必死无疑,依旧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军队,才是人类文明史长河中的例外,没有之一。
五轮排枪,两轮炮击后,对面的敌军彻底溃散了,军官们被败兵裹挟着往后跑。
中军阵中的东海尊者目瞪口呆,这打的什么仗?不是,官兵不是都很弱么?起事至今,义军连战连捷,摧枯拉朽。顺利如同做梦的,如果不是太过顺利了,东海尊者与北地尊者之间的矛盾也不会加大,更不会内斗。
这么弱的官兵,我自己就能搞定,为何带上你一起分赃呢?
这是通俗的说法,底层逻辑很简单,谁都想当老大。
谈的拢就合作,谈不拢就干掉对方。
前军溃散,中军动摇,后军还在行军路上,这个节奏全乱了,局面失控了。
尤其是,此时此刻,敌军阵中鼓声隆隆,端着刺刀,一点一点的前压,原本两翼压阵的骑兵,此刻也在包抄。中军的阵型还没展开呢,就被前军冲散了,东海尊者本人也被裹挟着往后退,根本没机会组织反击。
什么叫兵败如山倒,这就是。什么叫带差,这就是。
如果贼军在城池里守着,等阵官兵进攻,这仗不会如此简单。
但这是野战,一旦有一方溃散了,大败就是注定的。如果是骑兵为主,还能四散而逃,这次教军以步兵为主,可想而知了,身后一千骑兵已经跟上来了,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如同雪崩一般,前军的溃散,直接带崩了数万贼军,东海尊者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刚才还是杀气腾腾的队伍,现在就是一群没头苍蝇,到处乱跑。
讲道理,贾琏特懵逼,觉得太荒诞了,不是说有大量官兵投敌么?怎么区区前军溃散,就把全军都带崩了呢?贾琏也没心思多想了,下令追击。出于谨慎,贾琏严令:火铳兵追击不得过远,一定要保持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