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大黑走了。
无论宋河生和陈一墨如何努力,它都不愿意去医院,就这么趴在它窝里,安静地睡着,而后,再也没醒来。
宋河生和陈一墨始终在它身边。
陈一墨抱着大黑哭了很久。
宋河生的印象里,上一次她这么伤心还是老头儿去世的时候。
陈一墨哭着问他:大黑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问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着她,紧紧拧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二天就是除夕。
他们将大黑葬在了老头儿身边。
两人在墓前久久站立,久到山下人家团年的鞭炮响了一波又一波。
“墨囡,回去吧。”他迟疑着开口,生死聚散,纵苦难逆,可这样说又显得无情,他闷闷地,又道,“老头儿在底下孤单了这么久,大黑去陪他了。”
陈一墨哭了一夜,双眼又红又肿。
她茫然看着墓碑,哑声再次问他,“大黑的心愿是什么你真的知道?”
他愣住。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转身,下山,再不出一言。
“墨囡!”他急急叫住她。
她脚步停驻。
“我知道。”他说,“但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以后,也许会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行吗?”
她没说行或者不行,只迈步,继续下山。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
河坊街的小院里,亦灯火通明。
大门口的大红灯笼、院子里的庭院灯、树枝上缠绕的小灯笼、每间屋子里暖融融的橘色灯,全都亮着。
热热闹闹的,多好。
对联和福字粘上了,玻璃窗上贴着窗花。
她的窗花可与众不同,除了“春”字和“福”字,她还打印了她自己画的卡通大黑,贴在窗户上。
大黑自己也没看过它这样笑得傻呵呵的样子吧?
哼,谁让它那几天要黏着别人呢?她贴窗花的时候偏不叫它!
她坐在沙发里,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春晚正在演着小品,应该挺逗的吧?不然,观众在笑什么呢?
茶几上的茶壶里投了茶叶,只是投茶人还没往里加水。
水?
在电磁炉上烧着呢,只是,两个小时前放上去的,烧开了,又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