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女子消失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细微的波动,从消失的地方移动,就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现在想来,当简墨踏入花地时,他也看到了那种空间的扭曲感。像是某些画面,产生破碎的痕迹,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就像他推测的那样,莫青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在某一瞬,感觉心头像有阵电流穿过,促使他无意识的的抓向旁边的人,后面发生的事,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不过,淡紫色的电流从心口涌了上来,在瞳孔中来回穿梭,他好像能模糊的看到什么东西的轮廓了。
&ldo;阿墨,现在该怎么办。&rdo;&ldo;以不变应万变。&rdo;简墨眯着眼,看着脚下的泥土,黑色的长蔓像是在犁地般搅动着地面,还有不断向下的趋势。突然,手飞快的抓向耳边,骨白的手指中握住一个正在不断扭动的东西,另一只手顺势抽背后的长刀,在手下一寸来许的地方,轻描淡写的拉上一笔。温热洒在脸上,带着难闻的腥气。
其余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半空中明明空无一物,却在不断露出鲜血的地方,还有简墨脸上,被溅上的暗红。只见他甩开手上的东西,落地处发出巨大的震动。简墨随意的用衣服擦掉眼角的血迹,回过头对着云子鸦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ldo;要小心,我们进蛇窝了。&rdo;
云子鸦刚被这突如其来的邪魅笑容乱了思绪,听清后面的话,感觉就像把脑子摘下来,扔进了冰窟中,整个人僵在那里,思维完全被凝固了。尽管自己的爱人是蛇,但是并不代表他对蛇的容纳度就提高了。更何况,这蛇与蛇之间,长的还不一样,简墨好看啊!
简墨的话语不止惊呆了云子鸦,还打破了某种看似平和的局面。云子鸦立在头上的毛耳朵,忽然动了两下,一个翻身,向旁边移开。身上仅剩的几把飞刀,统统飘在了半空中,连接着银白的丝线,快速的将袭来的东西穿了起来,捆成了一串。
被他这么一勒,某些物体的轮廓一下就显现出来,暗红的血像雨一样,从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但是被几人的能量给拦在了外面,唯独简墨,任由它们落在自己身上,没过一会儿,再看去,他身上的血印已经浅了很多,露出来的肌肤上,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这时,叶羽也发现,自己在这场战局中,完全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还要麻烦莫青和云子鸦照看自己,很努力的看向他们动手的方向,却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半点感觉。作为一个从小到大,被人吹捧的天才,他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无能的一刻。
随着他们的动手,鲜血越来越多,脚下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黏糊的血肉和泥土混杂在一起,让他们行动起来,也有些阻拦。就在简墨一刀□□地面时,他们都感觉到更大的波动从地底下传来。就像薄雾散去,周围的事物开始显露出另一种面貌。
他们依旧在这庭院之中,刚刚穿过的大门也是华美精致,唯一改变的就是身边的景物。简墨站在院中,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此时,身周都被诸多的花束包围,细细看去,罂粟花已经开到了极致,浓郁的香气一下就充满了整片空间。几人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动了动鼻子,干脆屏住呼吸,避开这些让人脑袋发昏的气味。
正如简墨所说,他们杀掉的东西都是蛇,长的、短的、带花纹的,从剧毒的眼镜蛇到身形巨大的蟒,几乎铺了一地。简墨刀下插的就是条水桶粗的缅甸蟒,脑袋已经空了半边,但是身体还在地里面微微扭动着。
云子鸦穿成的一串的东西,从树上一直挂到地面上,同样也是大小不一的蛇,扭曲着,缠成了一团。好在这些蛇变异程度都不是很高,或者说都像着一种奇怪的地方变化了。喷洒出来的毒液,都在他们身体承受的范围之中。
蟒类是体型变得愈发巨大,防御力也有一定程度的增强,刮扯下来的鳞片很是厚重和锋利。而毒蛇类,在颈下三寸的地方,长出了两片薄薄的翼膜,云子鸦扯起其中一条,拉开来看,拧着眉对简墨甩了甩,&ldo;它们长成这样是能飞吗?&rdo;
&ldo;不然,天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rdo;简墨扯出自己的长刀,挥掉上面的血迹,神色没有变的轻松。大家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在他们头顶盘旋,冰冷的瞳孔盯在下面,吐着紫色的杏子,发出&ldo;嘶嘶&rdo;的声音,张开的大嘴中,露出长长的獠牙,黑色的气体从喉咙间溢出。
看着这一幕,云子鸦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所以,没有发现旁边的人奇怪的动作。莫青回过头,就正好看见叶羽手上的一圈火焰,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整个人瞳孔一缩。&ldo;子鸦,看住羽。&rdo;
云子鸦猛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走进花田之中,随着他的脚步,整片罂粟花田就像被人撒上油,瞬间燃烧起来,简墨只来得及将叶羽带出来,却顾不上燃烧的火焰。白色的烟体开始笼罩在整片院落之中,整片空间更是剧烈的扭曲起来,等他们以为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却不知道陷入了另一场梦境。
剧毒的飞蛇也混入烟体之中,好似没有受半点影响,笔直的朝着他们几人游去。
☆、(一零一)幻魔兰8
厚重的烟雾,将他们团团围住,&ldo;嗯&rdo;一声闷哼响起,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云子鸦试着用异能隔开这些东西,但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用,这些东西就像长着眼睛,从各个方位包围住自己。尽管屏住了呼吸,但是周身的毛孔,都成了它们穿梭的通道。
像小虫子啃咬的瘙痒感,正不断从身体各处冒出,让人几欲抓狂。但是忍过了几波后,人体的各种感官开始不断退化,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说不出来的舒慡感,撩动着精神末梢,但是,理智还是抵住了这种兴奋感,修剪整齐的指甲,因为过于用力,穿破了手掌,鲜红的血液在白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ldo;子鸦,子鸦,醒醒。&rdo;熟悉的声音不断敲击着耳膜,他用力的揉着太阳穴,费力撕开眼皮。抬眼看见的是姐姐有些消瘦的面孔,他困惑的掐了一把自己,下手比较狠,还真痛死个人&ldo;姐,你怎么来了。&rdo;
云子鹞看他恢复清明,也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指点他的脑门,&ldo;你个笨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都昏迷了半个月,还不知道。&rdo;他茫然的看了下周围,一眼就瞧见他和简墨的结婚照还挂在墙上。身下柔软的被子,还有这张雕花大床都是他和简墨一起去定做的。
&ldo;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rdo;云子鹞也纳闷,这孩子该不会犯失忆症了?&ldo;算了,你还是去问简墨吧,这个点他也该回来了。&rdo;这人都是经不住念叨的,没过多久,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他们耳中。
&ldo;子鸦,你醒了。&rdo;温柔的声音带着丝低哑,云子鸦诧异的看过去,那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来不及褪去的忧色。只见简墨三两步的来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身体,死死的锁紧自己的怀里。他歪着脑袋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眶,不确定的把手放到简墨头上,摸了两下,掌下顺滑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男人一直在担心呐!
话不多的男人,突然变得絮叨起来,慢慢的说起那天的事情,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点点滴滴,只是,手一直没放开。&ldo;原来罂粟这么厉害,燃烧的烟体居然会让幻境的能力加倍。&rdo;&ldo;是啊,还好我找到你了。&rdo;感觉身体又是一紧,他哭笑不得的挣开些,回抱住身边这个黏人的家伙,&ldo;没事了。&rdo;
&ldo;对了,师父和师娘怎么样了?&rdo;简墨一点一点的啄着怀中人的耳朵,看到它慢慢的变得通红,心情也好了许多,&ldo;他们情况比你好很多,已经去执行其他任务了。&rdo;云子鸦听到这确定的回答,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
浓雾之中,一双金色的眸子越来越暗,眼看着竖瞳开始不断放大,向着滚圆发展。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再看去,瞳孔几乎成了一条金色的直线,发着透亮的光彩,直直的看向中央。
简墨紧了紧手中的长刀,&ldo;该死,差点就被你这家伙瞒过去了。&rdo;想到刚刚看见的一切,饶是他,也有些背心发凉。本以为快要完成任务,可以放心的和子鸦休息几天,却没想到,那些都是假的。经历过的磨难也只是幻中一景,他们依旧还困在局里。
开始顾着解决麻烦,没有看清身边的情况。这一松懈下来,就把心思搁在心上人身上,也就是这样发现不对劲了,子鸦的眼睛可没有那么纯粹。
上一世,他从来没有见过云子鸦睁开眼的模样,幻想过千百遍,留下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干净。但,那只是心中的影子,一个被无限美化过的人。就算没有梦境的提示,他也会再一次爱上他。
子鸦胆子不大,稍有些风吹糙动,就会炸毛。除了煮饭,什么家务都不会,叠个被子都是团成一坨作罢。也不大方,喜欢和别人讨价还价,争那些针头线脑。心思也不单纯,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想尽法子也会报复回去。
眼睛是很漂亮,但,装的东西很多。就是这么多不足构成的人,除了宠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颗躁动不停的心。他的笑,他的愁都影响着他的情绪,爱上他的所有缺点,只因为这些在他身上。
没有管在中央开的兴起的大花,手上的长刀笔直的朝上空划过几条暗影,顺着刀风,那方的浓雾也稀释了几分。被切成几段的长蛇,无力的摔在地上,只剩下躯体还微微抽动。最先碰上黑影的家伙,更是只剩下了空空的皮囊。
闪身来到这几个人身旁,发现他们还在傻笑,也不知道都遇上什么事。&ldo;子鸦,子鸦。&rdo;简墨无奈的发现这几个人,对他的呼叫没有半点反应,只好先解决这群源源不绝的飞蛇。还好自己醒的早,要不然都得沦为这群蛇的晚餐。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那些冲过来要分&ldo;尸&rdo;的蛇,也是猛地在半空刹了一脚,冲在后面的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十几来条撞成了一团。&ldo;离开。&rdo;低沉的声音,在喉咙中来回转悠,发出了某种古怪的声调。
那些蛇也是脑袋一昏,分不清东南西北,身体一直抽搐,但是缓过来后,本来无神的眼开始变得明亮,支着脑袋,看着他,不断的摇尾。此时,简墨头上正不断的冒出汗水,脸色也随之苍白起来。僵持了一会儿,这些蛇开始慢慢的扭身,飞离这片浓雾。
看到那一窝蜂离开的家伙,简墨缓了缓,压下脑中的剧痛。控蛇费的是精神力,能让它们离开,已经是透支了他的精力。那些蛇多半也是迷失在幻境中,好在心思单纯,比较好唤醒。回头看还陷在其中的云子鸦三人组,他重重的咬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ldo;这样不行,必须要毁了那棵罂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