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楠信守承诺,吃完饭后,果然领着柳兴骑在马上逛了一圈。逛完后回去,柳兴还很兴奋,缠着他给自己说打仗时候的一些故事。
最后,柳兴是困得倒在赵佑楠怀里睡着的。赵佑楠一动身子柳兴就惊醒,最后,赵佑楠索性歇在了柳兴屋子里。
次日一早,赵佑楠没走,在柳兴的极力挽留下,他跟着去了地里帮忙秋收。
柳香从昨天傍晚和他谈完回来后,就没再踏足前院半步。早早起了床,梳洗好又吃了早点后,就钻进了屋里,又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如今家里分了家,两个哥哥是铁定不会管祖母和爹娘的死活的了。虽说她和弟弟手上也分得了不少财产,但也不能坐吃等着山空啊,总得干活赚钱才行。
且弟弟还小,日后读书要钱,考功名要钱,娶媳妇也要钱……还有祖母和爹娘的身后事……总之,各种大事小事的,以后用得着钱的地方多的是。
她手艺其实比两个哥哥都要好上很多,从前一直只躲在幕后,帮两位兄长应付他们应付不了的活。如今,柳香想,或许她自己也该独当一面了。
凭她这样的手艺,她不信自己赚不到钱。
柳香这些日子一直躲自己房里不出门,她索性也不去管赵佑楠是不是还赖在这里了。只要他不来打搅自己,他愿意赖在这里帮忙干苦力,那是他的事。
柳香在无声的和赵佑楠打抗拒仗,很是能沉得住气。反正她该说的都和他说了,态度也摆得很明确,他再一厢情愿的想坑她回去做姨娘,只要她不肯,他也没辙。
柳香沉得住气,曹氏却沉不住了,悄悄过来找女儿。
“那个赵二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咱家一住就是一个月,这秋收都快过去了,我看他也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兴儿一直黏着他,村里的村民们也都渐渐认识了他,再这样下去,你和青山这亲还怎么成?”
柳香其实和张青山不熟,平时见面不过是点头之交,话都没说过几句。自从祖母当着二人面说把她许配给他后,这些日子柳香一直躲在房里不出门,他们也没再见过面。
说实话,柳香对他没什么感情。
她对他没有感情,只不过是如今落了难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嫁给他了,她才勉强点头的。她也不知道,这样对他来说,会不会不公平。
不免又要想到那天赵佑楠对她说的那些话来,张青山护不住她,也护不住柳家这一家子。
如今他们一家算是和章县令结仇了,日后等这赵二爷走了,章县令肯定还会再找回来的。民和官斗?如何斗得过?
她可以不顾自己,但能不顾家人吗?
想到这里,柳香手上干活的动作慢了些,有些犹豫的说:“娘,那赵二爷的意思,是想女儿跟了他。这样的话,他就能护得住咱们家了。”
这个赵二爷的心思,曹氏也是看得明白的。其实她对老太太给女儿定的亲事一点不满意,千挑万选,怎么最后就选了那张青山?
且不说他为人如何,是否有本事,只他压根护不住女儿这一点,在她心里就是过不了关的。
想当初,她为何坚持要给女儿定下和县老爷的亲事?还不是因为人家是官,有权,能护得住人。
一个普通人,娶了一房貌美如花的媳妇,这并非福气。她太知道女儿这等姿色算是什么水准了,原以为女儿这样的容貌不过只是在古阳这个小地方算好看,后来去了京城后,她才明白,像她闺女这般花容月貌的,在这世间都是罕有的。
她想女儿可以安安生生的过好日子,不希望她婚后还被除丈夫以外的男子觊觎。
“香儿,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曹氏想,如果女儿自己也愿意去给这个赵二爷做妾的话,她不反对。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路可走了。只能相比之下,选一条对女儿来说更为有利的。
“我不知道。”柳香摇摇头。
虽然她对着那位赵二爷的时候态度很坚决,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的。不可否认,那天他对她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吓着她了,她不得不考虑这些。
曹氏道:“要娘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这位赵二爷身上,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娘这段日子一直暗中观察他,也会通过兴儿的口去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发现他的确颇有几分热心肠。就算是装出来的,可他图什么呢?故意装给咱们看,好让你去给他做妾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算为了你用心良苦了。”
“他名声不好,私生活很乱。那日,女儿亲眼瞧见他搂着个青楼女子招摇过市。”柳香咬唇,“长期混迹于胭脂堆的人,在获取女人好感这方面,肯定是有几分手腕的。还不知,他用这样的手腕,骗过多少女子。”
“女儿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曹氏一时没言语,沉默一瞬后才说:“这世上,怕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柳香其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定,执意不肯给他做妾。当初事发后,她之所以急着要回家,一是根本没把他说的那句会对自己负责的话当真,另外也是因为当时发生了那样羞耻的事,她根本没脸再呆在那儿了。
而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也渐渐想得开了。
其实,就目前的处境来看的话,好像的确去赵侯府给他做妾,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