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婳心里还是熨贴的。
家里人才是真的心疼她,徐氏那样,嘴上说着心疼的话,可是,却也只是安抚,到了后来,对儿子在外面的事情根本就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到底还是儿子是亲的,别人,都是不行的。
家人对她还是挺愧疚的,在她们心中,这人是她们相看的,觉得好的也是她们。现在,弄出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她们看走了眼,自家的女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不好的。
因为这个,照顾上也更加妥帖。
徐家夫妇来了,就算是这个儿媳妇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也是有分情意在的,伤成那样,不可能不来看看。
真的到了这,却连最普通的寒暄都显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徐氏当着沈氏的面,只能不断地拍着玉婳的手重复着一句话。“好孩子,是文轩对不起你啊,那个畜生!”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这种场合,就算是徐泾川修炼的真的成了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作出承诺。“孩子,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吱一声,徐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沈氏倒是不为难他们,毕竟已经办了离婚,就是两家人了,人家长短,不是自己该说的。谢了他们家的好意,只是神色间淡淡的。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在里面。
两人坐了一会,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就连忙走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玉臣动作很快,第二天报纸就登出去了这条离婚的消息。
可以想象的,一时间全城哗然,议论纷纷,说三道四,两人离婚的事情倒成了洛城人的谈资。
免不了的,这件事情里还有第三为主角,那位林小姐。
两人离婚,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晓得林小姐是这件事情的诱因。所以,林小姐陷入这件事反而是正常的,可是,真正将林小姐彻底拉入这个话题中心的却是徐文轩。
离婚登报的第二天,他就跑去林小姐家里提亲了。这算是彻底的将林小姐拉入这件是非里。
世人皆是如此,对男人往往宽容大度,对女子却往往过于苛责。
徐文轩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文人风流,少了些许担当那么点事。
最大的非议却落在了玉婳和那位林小姐身上。
两个女子成了洛城人最大的谈资。女子被休弃,总有诸多原因,而林小姐,则落个风流放荡的名声。
口口声声宣称两人是真爱的不过是和徐文轩交好的文人书生,他们心中,爱情胜过一切,无爱的婚姻是不能坚守的。
文人鼻子下面一张嘴,手里一支笔,他们才是真正能引导舆论方向的人。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不用可以去写谁,只需要各种暗示,就能被人解读出来,到底是谁的事情。
徐文轩为人暂且不论,文采确实好的,和他交好的友人自然不少,这些人明着暗着为他正名,硬生生的将一个负心薄幸的人说成是为了爱情不过一切的痴情子,而沈玉婳,却成了他们笔下刻板守旧,没有见识,蹬不得大雅之堂乡下女人。
这些事情,沈家自然是不敢让玉婳知道的。
玉婳在医院住了几天就被接回了沈家。医院人来人往的,条件有限,还有一股子西洋消毒水的味道。
玉婳的伤情有所缓解之后,就被沈家接了回去,安置在她以前住的院子里。
她的东西都被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为了这,沈氏还专门吩咐人收拾出一间屋子当库房,将东西全部放在里面。
所有人心照不宣,那些,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沈家也没人会贪她这笔财产。
二哥玉端没有成家,还在京都,大哥虽然成家了,林净蔚却是个好样的,不会编排小姑子任何闲话,唯一的侄子瑾郎也才刚刚两岁,连话都说不全。看见躺在床上的姑姑只知道呲着一口芝麻牙傻乐。
刚开始住回来的玉婳是有些不习惯的,出嫁了,虽然离了婚,但是,毕竟是被花轿抬着从这个门出去过,现在回来,说回门吧,不是,说客人吧,却还是个主人。
总觉得外面的下人看看自己的时候都是带着打量的。
可是,这种不自在却很快被缓解了,沈母亲沈氏的关怀备至,嫂子林净蔚的体贴入微,还有哥哥每天回家都会特意给她带回来吃的,这样的照顾很快抹去了她那点不自在,家人终究是家人,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她自从嫁去徐家,就没有人特意给她买了吃食回来过。
就算发生什么,也不会再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