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奎年纪不大,就得天天忙着这些事情。而且说实话,他的管理能力,也算不上突出,大概只有勤劳这方面,遗传了一些太爷爷的特性,天天累得不行。
而最近,虽然一下多了不少任务,管理的人数也增加了很多,但他那边,反而清闲了不少。赈济和管理难民,是很麻烦的工作,但他这边的助手也多了不少。唐赛儿和杰士卡队长等人,对于如何组织和管理灾民,乃至如何募捐与筹集物资,都十分擅长。
正好,郭康要准备出征,有一大堆军械需要筹备。朱文奎就以此为借口,说赶造军械更重要,然后天天泡在工坊里,连每天固定的例行开会都不去了,说是让唐赛儿他们自己组织就行。
不过,他那边的事情,就算他不自己去管,也没什么问题——可能人家比他管的还好呢。所以就算天天沉迷打铁不上朝,也没有什么影响。大概最多也就是太爷爷在天之灵,会觉得这孙子不务正业吧……
可能是由于压力减轻,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朱文奎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虽然唐赛儿都公开怀疑,他爷俩虽然牛皮吹得大,但这个样子,到底适不适合当皇帝。但郭康觉得,人各有所长,他能这样也不错了。
安顿好了朱文奎一行,脱欢也带着一大群人赶来了。之后,各家柱国的代表,各部官员等等,纷纷到场。没多久,来客的数量,甚至都过了参阅的士兵。郭康对此颇有些无奈,不过没办法,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得把一切都做好,所以,也只能继续在那儿迎接人。
大家续续入场之后,他看到又有一小队人,簇拥着一个胖大少年,走了过来。那人看起来颇为迟疑,一路左顾右盼,等走近了,又连忙小跑过来,上来就握着郭康的手。
“郭大哥,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啊。”他有些礼貌过头,连连说道:“大姐不在吧?”
“啊?”
郭康想了想,才意识到,他是说郭破奴的。
这个人他也经常见,就是之前王丞相的孙子王鸿儒。不过每次见他,基本上都是看他被郭破奴揍,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想到这,他主动安慰道:“今天举行仪式呢,我姐应该不来——就算来,也是跟我娘一起,不会专门来找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鸿儒连连说道:“对了,我爷爷给我说,这回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参军去。好哥哥帮个忙,别把我分大姐那边去啊……”
“她又不会统兵出战,伱怕什么。”郭康只知道他经常挨揍,没想到都成这样了,无奈地笑道:“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不是事更好。大家都知道,大姐特别喜欢你,你说什么,她肯定听。”王鸿儒连忙请求道:“就这一个请求,麻烦大哥帮个忙——我赶紧先去会场了。”
“呃……不要乱说啊!”郭康连忙制止道。
不过,王鸿儒显然没听进去。刚说完,就以和体态不相称的敏捷,一溜烟地跑走了。
没办法,郭康只好先去应付公事。等几个重要来宾都进场,又赶紧回到营地,在狄奥多拉的帮助下,换上全新的礼服,带好礼仪头盔。
此时,军官和士兵们都已经列好了队,来宾也都在场边,坐了一大圈。义父带着一群官员,拿着仪式上要用的旗鼓等物,也到了场,正在准备。不多时,义母带着郭破奴,也出现在会场上。
郭破奴没有像平常一样,穿着方便行动的利落短衣和裤子,而是换上了一身颇为正式的裙装,只是她好像不太习惯,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这么晚。郭康也没空去问她,只是远远打了个招呼,就被其他人引到台上去了。
很快,仪式便正式开始了。在义父的主持下,他们先举行了授予旗鼓的仪式。郭康带着大队里几名军官,听义父念完组建野战军团的命令,又从兵部和元帅府主管官员那里,接收了这些仪仗用具。简短的几个环节之后,他们大队就算正式成立了。
之后,义父便领着官吏们离场,把位置让开,让郭康给众人做个演说。
虽然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但郭康还是多少有些紧张。他四处看了看,只见众人的视线,都已经集中在自己这边,一下就感到了不少压力。
不过,仔细再看去,狄奥多拉正微笑着朝他点头,试图鼓励他;郭破奴则一脸认真地朝这边瞅,看起来真的对他要说的事情很感兴趣;而义父则在和其他几个柱国家的人寒暄,小声说笑着,似乎根本不认为他这边会有什么问题……
而前方,他的军官和士兵们,不管是罗马尼亚人还是罗斯人,都昂着头,一脸热切地等待着。
郭康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但既然人家有这个期待,他就必须回应了。
片刻后,他就稳下心神。
“我们的大队,今天正式成立了。”他缓了口气,大声说道:“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如果我们认真思考,会现它也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这里,来了这么多尊贵的宾客,举行了这么盛大的仪式。但一个大队,对罗马来说,却很小。我们的军队里有太多这样的队伍,似乎并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但是,反过来想,我们的军团,就是由这么一个个队伍、一名名士兵组成的。整个罗马,也是一个个公民组成的。就像我们整个历史,也是由一代代人,组成的一样。”
“我们每个人,在整个世界面前,同样是渺小的。有时候,我自己甚至都会怀疑,自己作为一个人,到底有什么意义。”他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思考过这个问题,反正希腊哲学家们是真的非常喜欢讨论这些的。而且我现,按照哲学理论,如果真的抛开一切,单独讨论一个人,那他似乎就是没有意义的。”
“怎么样,大家能听懂么?”他主动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