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
巽何傻了眼,只觉得,这两人都疯了。
哪有什么大司命?
遑论与他们共职多年。
巽何是上神,修为不低,难不成还有人能抹去他脑海里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不成?
他和奚玄卿不一样,他又没有无垢灵体,记忆不可能被洗掉或是篡改。
要真有人能对他做手脚,除非是苍天大地,鸿濛来客。
但他不会当面驳斥什么。
他是大夫,自然晓得这么做有害无益。
只得将满喉咙的质疑咽下,一把拽过奚玄卿胳膊,将他往椅子上一摁。
“我不管你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你总有你的原因,好,我不多问,但我是个大夫,我不可能看着你拖着伤躯,不管不顾,无论你急着要去做什么,都得给我先疗伤。”
“……”
奚玄卿无言,握着掌心玉玦,点了点头。
伤要治。
否则,他拿什么去涅槃劫中带回仓灵?
终于有人相信大司命的存在,压抑了千年,司命愁眉终于得展,他本就是少年模样,如今更显雀跃,心情大好,阴翳尽散,又是给两人倒茶,又是忙不迭帮奚玄卿烧热水清洗伤口,忙得脚不沾地。
巽何手持一柄热火烤过的小刀,一点点剜去奚玄卿手臂上的腐肉,刮骨之疼,偏奚玄卿眉头都不皱一下,只盯着掌心那枚玉玦出神。
巽何看了眼司命,禁不住困惑,压低嗓音问道:“你真相信他的疯话啊?你也觉得大司命真的存在?”
奚玄卿道:“以前抱有怀疑态度,如今,信了些。”
“只是信了些?我瞧着你这模样,倒像是完全相信了。”
奚玄卿未答,只盯着手臂,覆好药膏,缠上纱布。
许久后,他忽然道:“巽何,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所见所悟,很有可能并不是我们真正感受到的,而是……有人想要我们看见的。”
“……”
巽何愣了。
他们都是神了,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掌权者,操控者,又不是被命运捉弄,活在司命劫本中的凡人,谁还能左右他们?
奚玄卿摸着手中玉玦,缓声道:“我去了一趟上一个鸿濛世界,才终于得悟,即便是神祇,也处于一种叫做‘因果宿命’的桎梏中。”
若说上个鸿濛世界中那些事,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如今他们不过是再去看一遍,便也罢了。
可以说,那是因果宿命。
可上个世界的世界线中,一切都还未发生时,为何就有神祇为逍遥宗那位师叔祖批命,说他注定如何如何?
这场因果宿命,究竟是谁为其定义的?
司命司凡尘中人的命数。
()他们的因果,都在神祇的股掌之间。
那么神祇的命运呢?
又在谁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