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景凛也很有绅士风度地买了单,朝她挥手再见的时候笑得很亲切。
虽然其实她跟景凛见面的次数远远不及跟谭先生的次数,更加不熟,但夏初槿没像阻止对谭先生的那样坚持要aa。
与此同时,她想,她大概也不会找机会回礼。
对面的座位空了下来,景凛走了,夏初槿却迟迟挪不动步子离开。
她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
她突然意识到,她站在自己的角度偷偷埋怨过景傲,也站在病人的角度理解过需要医生的焦急,还站在路人的上帝视角理解过生命的珍贵,所以总会从道德方面制约自己。
但她唯独没站在医生的角度思考过这件事,没站在过她的恋人景傲的角度。
景傲对治病救人,如同景凛所言,就像是她对教书育人吧。
当她的学生遇到问题,她是怀着怎样无法放弃的心情去面对小霸王跟宋小芷再三追问的?又是怎样一次次试图联系小霸王的妈妈的?
那么景傲看待自己的病人,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才对,甚至牵扯生死迫在眉睫更加紧张才对。
并且,景傲曾经历过亲人因病而逝,经历过那种无望的痛苦,理应比她对自己的工作更加崇敬。
她的人生顺遂,想念什么专业便念了,当老师便当了,她突然很心疼当年那个一个人缩在医院长廊里哭泣的小孩。
虽然已经事过境迁,两人关系不再。
但夏初槿想,她好像能真正理解景傲的工作了,如果她们依旧是恋人,那再遇上以前叫她心生埋怨的情况,她应该会表现得好很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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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工作日,夏初槿去上班前犹豫许久。
她看着那一堆近日收来的雨伞,已经六把了。
今天并没有下雨,似乎还要出太阳,可她将六把伞全带上了。
课间,同办公室的老师喊了个学生训话,学生临走前,她让人帮忙带话喊小霸王来一趟。
“这伞你拿回去吧。”
杨次语盯着那六把伞把自己盯成了雕像,眼睛瞪贼大,最后坚决不要。
“为什么?”夏初槿温和笑着问她。
杨次语天人交战似的,进退两难,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只憋出一句话,“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反正我不要。”
说完就转身逃跑,嘴里还极小声嘟囔着,“又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