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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或戏村学究云:&ldo;漆黑茅柴屋半间,猪窝牛圈浴锅连。牧童八九纵横坐,&lso;天地玄黄&rso;喊一年。&rdo;末句趣极。

三八

尹文端公妾张氏,封一品夫人,与内廷恩宴。大将军某与忠勇公在上前,戏尹云:&ldo;张有贵相,十指皆箕斗,无罗纹。&rdo;会伊里平定,诸功臣画像内廷,例有赞语。上命公自为张夫人赞。尹应声云:&ldo;继善小妻,事臣最久。貌虽不都,亦不甚丑。恰有贵相,十指箕斗。遭际天恩,公然命妇。上相簪花,元戎进酒。同画凌烟,一齐不朽。&rdo;忠勇公曰:&ldo;欲戏尹某,反为尹某戏耶!&rdo;上大笑。

三九

壬午春,迎銮淮上,雨久不止。钱文端公戏尹相国云:&ldo;阁下燮理阴阳,只燮阴而不燮阳,何也?&rdo;按《西清诗话》载:&ldo;宋时,宋琪、沈义伦俱在黄阁,久旱得雨,雨复不止。琪苦之,戏沈曰:&lso;可谓&ldo;燮成三日雨&rdo;。&rso;沈应声曰:&lso;调得一城泥。&rdo;&rso;

四o

丁酉七月,庆两峰赴湖北臬使之便,《过随园留别》云:&ldo;天外飞鸿迹又过,衡门深处叩烟萝。交情共指青山在,别意相看白发多。祖帐一杯江上酒,秋风八月洞庭波。才人老去须珍重,漫把遗编日苦摩。&rdo;到湖北后,又寄红抹肚与阿迟,系以诗云:&ldo;一个锦兜寄儿着,要他包裹五车书。&rdo;自此一别,两峰出镇塞外,遂永诀矣。余哭之云:&ldo;平原自是佳公子,刘秩终非曳落河。&rdo;伤其不耐塞外之风霜也。其诗集甚多,不知流落何所。

四‐

对联有解颐者。康熙时,广东诗僧石莲,住海珠寺,交通公卿。寺塑金刚与弥勒环坐,题对联云:&ldo;莫怪和尚们这般大样;请看护法者岂是小人。&rdo;杨兰坡题倒坐观音像云:&ldo;问大士缘何倒坐;恨世人不肯回头。&rdo;江西某题养济院云:&ldo;看诸君脑满肠肥,此日共餐常住饭;想一样钟鸣鼎食,前生都是宰官身。&rdo;

四二

古诗人遭际,有幸不幸焉。唐宰相郑畋之女,爱读罗隐诗,后隔帘窥其貌寝,遂终身不复再诵。明谢茂秦眇一目,貌不扬,而赵穆王爱其诗。酒阑乐作,出所爱贾姬,光华夺目,奏琵琶,歌谢所作《竹枝词》,即以赠之。宋真宗时,宋子京乘车,路遇宫人,知为状元,呼曰:&ldo;小宋耶?&rdo;子京赋诗,有&ldo;更隔蓬山一万重&rdo;之句,流传禁中。真宗知之,赐以宫女,曰:&ldo;蓬山不远。&rdo;正德南巡,翰林谢政年少美貌,迎驾西江,见宫眷船,误为御舟,跪迎报名,适宫人开窗泼水,见之一笑。谢赋诗云:&ldo;天上果然花绝代,人间竟有笑因缘。&rdo;亦复流传宫禁。武宗怒,削籍遣归。

四三

儿童逃学,似非佳子弟。然唐相韦端己诗云:&ldo;曾为看花偷出郭,也因逃学暂登楼。&rdo;文潞公幼时,畏父督课,逃西邻张尧佐家,后有灯笼锦之贻:盖与贵妃本属世交,常通缟伫故也。可见诗人、名相,幼时亦尝逃学矣。阿通九岁,能知四声,而性贪嬉戏。重九日,余出对云:&ldo;家有登高处。&rdo;通应声曰:&ldo;人无放学时。&rdo;余不觉大笑,为请于先生而放学焉。其师出对云:&ldo;上山人斫竹。&rdo;通云:&ldo;隔树鸟含花。&rdo;

四四

讳老染须,似非高人所为。南朝陆展有&ldo;媚侧室&rdo;之讥。然司空图清风亮节,唐季忠臣,其诗曰:&ldo;髭须强染三分折,弦管听来一半愁。&rdo;可知染须亦无伤于雅士。

四五

黄石牧先生以翰林中允,督学闽中,因公落职。吾乡徐文穆公,荐举博学鸿词,与余同试保和殿。先生年过七旬,神明衰矣;以不完卷,累荐主议处:盖马伏波自忘其老之过也。《唐堂诗集》生新超隽,美不胜收。姑录短句,以志一脔之嗜。《芭蕉》云:&ldo;日不红三伏,天惟绿一庵。&rdo;《北路买饼》云:&ldo;驻马一钱交易,羁留三刻行程。&rdo;《玫瑰花》云:&ldo;生来合是依人命,从不容渠在树看。&rdo;集中七古,远胜潘稼堂。

四六

余泛舟横塘,有踏摇娘蕊仙者。素矜身份,隔窗对语,不肯进舱侍饮,而颇知文墨。客许重赠缠头,拒而不受。少顷,月出矣,蕊仙持扇求诗。余戏题云:&ldo;横塘宵泛酒如淮,十里桃花四面开。只恨锦帆竿上月,夜深不肯下舱来。&rdo;蕊仙一笑进舱。

四七

孝感程蔚亭先生,名光钜,甲辰翰林,出为杭州粮道。有《闺词》云:&ldo;东家姊妹与西邻,听说相招去踏春。料得今年花事好,晚归都语画眉人。&rdo;&ldo;青衫薄薄衬宫绯,上绣鸳鸯并翅飞。勉强着来都不称,可身还是嫁时衣。&rdo;余己未归娶,先生留饮,云:&ldo;老夫次首,有不惯外任、仍思内用之意。&rdo;

四八

诗人少达而多穷。汪可舟舸,自称客吟先生,诗笔清绝;而在扬州,竟无知者。己丑除夕,忽过白门,意大不适,有汉江之行。余坚留之,不肯小住,遂成永诀。未十年,其子中也,家业大昌;买马氏玲珑山馆,造亭台,招延名士,而可舟不及见矣。其《听雨》诗云:&ldo;檐外几声才淅沥,胸中何事不分明?&rdo;又曰:&ldo;侧身已在江湖外,绕屋宁堪竹树多。但觉有声皆剑戟,不知何物是笙歌。&rdo;其纡郁可想。仲小海《听雨》云:&ldo;明知关我心何事,只觉撩人梦不成。&rdo;宋人有小词云:&ldo;薄暮投村急,风雨愁通夕。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rdo;

四九

余行路见远树,疑为塔尖。高翰起司马云:&ldo;平畴见喜塍成绣,远树看疑塔露尖。&rdo;每见门神相对,似怒似笑。赵云松云:&ldo;无言似厌人投刺,含笑应羞客曳裾。&rdo;

五o

文尊韩,诗尊杜:犹登山者必上泰山,泛水者必朝东海也。然使空抱东海、泰山,而此外不知有天台、武夷之奇,潇湘、镜湖之胜;则亦泰山上之一樵夫,海船上之舵工而已矣。学者当以博览为工。

五一

王次回有句云:&ldo;天台再许刘晨到,那惜干回度石梁。&rdo;宝意先生反其意,作《秋霞曲》云;&ldo;天台已入休嫌暂,尚有终身未到人。&rdo;

五二

近日书院一席,全以荐者之荣落,定先生之去留。蒋春农掌教真州,移主扬州梅花书院。《留别诸生》云:&ldo;自惭头脑太冬烘,两载銮江作寓公。提举原如宫观例,量移还与职官同。痕留雪爪栖难定,老困盐车步未工。却忆来时春正晚,海棠飞雨堕阶红。&rdo;&ldo;风雪交加腊尽时,临歧握手意迟迟。丰碑昔拜文丞相,遗像今瞻史督师。山长头衔聊复尔,英雄末路合如斯。诸生莫作攀辕计,撰杖重游未可知。&rdo;

五三

东坡云:&ldo;无事此静坐,一日如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rdo;京口解李瀛善画。有人聘往写真,而主人久卧不出。解戏改苏诗赠云:&ldo;无事此静卧,卧起日将午。若活七十年,只算三十五。&rdo;山阴人有三乳者,金上清进士调之,云:&ldo;胸罗星宿素襟披,下字成文亦太奇。四乳曾闻男则百,君应七十五男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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