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侧院里倒是热闹非凡,时不时传出栾老爷清朗的笑声。
端叶坐在榻边看她,心疼如刀割,半晌听见叩门声,只见一个蓝衣丫鬟端着药走了进来。
那丫鬟眼神飘忽,说道:“夫人,药熬好了。”
芯玉令她将药放在边上,那丫鬟放下药碗后还多看她几眼,碍于云府的夫人在此,实在不便多待,只好转身离开。
那丫鬟后脚才卖出去,伴在芯玉身边的侍女便着着急急将这药给倒了,一双眼倏然通红。
端叶怔了片刻,问道:“这药是怎么了?“
侍女怒极,“什么药,怕是里边放了砒霜,夫人喝了一段时日,身子更差了,偏偏侧院的不让我进厨屋,说是里边堆了些珍贵的补物,都是侧院那位的,怕我手脚不干净。”
芯玉阖起眼,搭着端叶的手腕道:“我如今日夜想起,你我同游时的幕幕,那时当真自在。”
端叶俯身在她耳边说:“我替你传信回庄,你借回探亲为由,我带你出这栾府。”
“生了个死胎,当是不让进门的,回不去了。”芯玉摇头,“我命已至此,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儿。”
“她还在,我令秋月将她送出了城,她干净漂亮,看着便是个乖巧懂事的。”端叶轻声道。
“多谢。”芯玉泪流满面。
端叶心疼,捏着帕子小心地给她抹眼泪。
“你且先回去,明日我再想法子出府。”芯玉道。
端叶回了云府,第二日听闻栾家的大夫人投缳自尽了。
两个丫头异于常人,四个月便会说话,八个月已能走路,还不需人扶,周岁时已能背诗。
应儿头一个月还哭哭啼啼的,往后便不再哭了,连笑也不知道笑,成日冷着脸,似乎不好相与,不喜旁人近身,也极少开口,倒不是木讷,那算命的来瞧过一眼,说是慧极必伤。
而那被送出了城的丹渚,却像极了瑞星,去到陈家的第一年,陈家便发了一笔财,陈家老大终于入了仕,齐家搬到都城,可谓是顺风顺水。
其间,端叶曾带着应儿去了一趟陈家,见着了芯玉留在世上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长得好看,一双眼看着无辜,好似不染尘俗一般,举手投足间又娇又艳,走到哪儿都一副众星捧月的模样,好似众人合该喜欢她。
端叶想不到冷淡如应儿,竟同丹渚一见如故。
两人互相瞪眼,就干看着,也不说话。
半晌,应儿将手中的银镯捋了下来,自顾自往丹渚手腕上套。
丹渚垂眼看了一阵,眼眸—弯,竟是笑了,“好看。”
应儿淡声道:“送你了。”
端叶哪见过应儿同旁人亲近的模样,心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俩丫头同日同时生在这世上,本就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