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洇洇嗓子得了,缺水久了不能立即大量饮水的。&rdo;谢昉沉声道,&ldo;先去拿水壶灌水,装走果子,我去牵马来喝水,该走了。&rdo;
沈芳年自知理亏,只能不情不愿开始劳作。两匹马儿夜间已经又被喂了一回,胃口真是不小,将那沙棘丛吃光了几乎一小半。沈芳年将剩下的沙棘果摘下,不多不少,刚好装满了整个食盒。她又取出了水壶,见里面的水也见了底,再不喝恐怕也会变质,便拿给谢昉示意他喝光后,再拿去那临时的水井盛满。然后她又捞起了一些水扑在自己的脸颊和脖颈,沾湿了衣袖和覆面用的白巾,在这日头渐渐爬升的沙漠中获得一丝清凉。
沙漠中温度开始上升,这一口小水坑也不会存留较长时间了,眼看那剩的半坑水开始浑浊,谢昉牵了两匹马来喝个痛快,正好启程。
还似昨天,他们共乘一匹,其余辎重被放在另一匹马上。
&ldo;这两匹马也是倒霉,怎么就让大管家看上了。&rdo;坐在马上的沈芳年叹着气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
谢昉不屑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ldo;沈姑娘不觉得比起这两匹马,我更倒霉吗?&rdo;
&ldo;谢大人若不是故意为难我们,自然不会遇到沙匪了。&rdo;沈芳年一想到那日还是生气。
谢昉反问道:&ldo;我闲的,大太阳底下待半日,就为了故意为难你们?那叫执行公务,你懂什么叫执行公务吗?&rdo;
&ldo;执行什么公务?有文书吗?&rdo;沈芳年趾高气扬。
谢昉却没有回答她,而是道:&ldo;你知道你为何会一觉醒来肩膀痛吗?&rdo;
&ldo;不知道。&rdo;沈芳年不知道为何他会转移话题,只是忽然左肩感到一阵压迫,那只手微微向后发力,她的肩背骤然僵硬,终究还是向后倚了倚。
&ldo;在马上的姿势不对,一直拿着劲,自然会肩痛。&rdo;谢昉的语气平常。
她昨日确实一直有意向前微微倾身来着,她还不习惯和男子一同骑马。如今被他板着放松肩颈,几乎成了倚在他的怀中。偏偏他还如此不当回事云淡风轻,让人不好说他藏有坏心轻薄。她的一腔恼怒无处可诉,只得以沉默表达反抗。
马几乎是在以悠闲散步的速度在沙地上行走,她开始惆怅,曹延禄骑马五日,照他们的速度,就算能一分不差的照正北走,恐怕也要十日吧,若是途中马支撑不住,那就要更久了。
担忧了一会能不能顺利到达沙州城后,她终于觉得安静得十分难熬,开口道:&ldo;谢大人,我问你一个问……&rdo;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ldo;不行。你还没有回答昨日的问题。&rdo;
沈芳年腹诽了一阵他斤斤计较,才道:&ldo;我和你不同,家中就我一个独生女儿,如今父母都不在了,自然无牵无挂。&ldo;
谢昉问道:&rdo;北京礼部还有一位沈尚书,不知道与沈姑娘是否同宗?&ldo;
沈芳年惊讶道:&ldo;礼部沈尚书是我叔叔,只是现在他早就不认先父为兄长了,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谢大人不知道吗?&rdo;
谢昉点了点头,道:&ldo;东厂通晓京城所有大小官员的所有日常琐事,当时沈氏兄弟不和,我也略有耳闻。&rdo;
&ldo;那年我祖母在南京过世,家人将消息送到北京,二叔即刻决定回乡守制丁忧,但家父却因为主持的新政刚刚步入正轨而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有回乡。&rdo;说到这一段,沈芳年总觉得还是有些忧伤。
&ldo;记得当年令尊的新政是打算以铁腕削太监的权。&rdo;谢昉道,&ldo;新政推行险阻重重,刚刚有了进展却要离京三年,令尊不想放弃,也是合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