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琳突然被打扮成一个酒吧女,很不适应。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根本不知道如何迈步。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面红耳赤地说:&ldo;不行,我不行……&rdo;&ldo;你们看,岳琳一动一开口,就露馅了。这说明仅仅借用化妆手段来改变外表是远远不够的,很容易就被人看出破绽,如果去执行任务很快就暴露了。化妆侦查要求的不仅是形似,更要求神似。等会儿我穿上这套衣服,告诉你们酒吧女的言行举止是怎么样的。&rdo;琳达说。十分钟后,琳达从里屋走出来时,原本在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女兵们一下安静下来了。同样一套衣服穿在琳达身上与穿在岳琳身上,感觉完全不同。她们第一次发现琳达教官的身材这么丰满,胸部那么刺目的高耸,臀部滚圆。她一扭一摆地走到讲台中央,摘下墨镜,她在右眼下点了一颗黑痣,像一颗黑色的泪珠挂在那里,让这张脸显得非常妖媚。她嘟起红唇,对着大家来了个飞吻。女兵们尖叫起来。琳达在椅子上坐下来,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ldo;啪&rdo;地点上了,她猛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烟圈。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站起来,从讲台上拿起一只茶杯,走到坐在第一排的女兵面前,风情万种地笑着,幽幽地问:&ldo;老板,要喝一杯吗?&rdo;女兵们大笑起来,热烈鼓掌。
琳达笑着站起来,摘下头套,恢复了原来的神态,说:&ldo;化妆侦查有点像演员演戏,要演得像,必须平时多注意观察各种年龄各种职业人群的特点。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rdo;化妆侦查成了女兵们最感兴趣的课。女兵们通过各种渠道弄来一套套的化妆用品,一有空就对着镜子学化妆。在宿舍里模仿各种角色成了女兵们休息日最开心的游戏。一个星期天,班长李艳红在衣服里塞了一个枕头,右手扶着腰,挺着肚子学孕妇走路,引来同宿舍女兵们一阵狂笑。李艳红等她们笑够了,才把枕头拿出来。&ldo;你们知道琳达教官走路为什么这么一扭一摆的吗?&rdo;李艳红扭了扭腰学着走了几步。&ldo;为什么?&rdo;大家异口同声地问。&ldo;因为她的右腿是假肢。&rdo;李艳红压低了嗓门说。&ldo;啊?!&rdo;这个消息太意外了,将女兵们吓了一跳。琳达走路的姿势是很特别,腰肢扭动的幅度比较大,但因为琳达的气质比较妖娆,女兵们以为她是故意这样走路的,没往其他方面想。&ldo;听说为了破获一个贩毒的案子,琳达曾经被派到云南当过两年卧底,她的腿就是在那次任务中断的,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案子破了以后,琳达立了一等功,后来不知怎么就调来这里当教官。&rdo;李艳红继续爆料。&ldo;哇,原来琳达教官还是一等功臣啊!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rdo;有人问。&ldo;消息来源保密。我只保证这个消息绝对可靠。&rdo;李艳红歪着头说。又补充一句,&ldo;你们可别外传啊,这可是机密。&rdo;&ldo;不会的,我们保证绝不外传。&rdo;大家纷纷举起右手保证。听了李艳红的话,最受触动的是岳琳。因为看不惯琳达的做派,她在内心里一直对这个教官有一种莫名的抵触。现在了解了琳达的过去,对她的印象完全改观。尤其是想到她装着假肢每天穿着高跟鞋走路,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对琳达的崇敬便油然而生。
4
这一天,一辆大卡车将14名女兵拉到一座弧形的房子前。教官没有进去,把她们送到门口,在她们全部进入后,在后面将房门关了起来。女兵们一进屋,便感到一阵阵阴风吹来,让刚从闷热的车厢下来的女兵们顿觉清爽。屋里很大,空无一人,墙上装着一排排像冰柜一样的门,门上还编着号码,中间放着一张不锈钢板做的操作台。大家正在揣测这座房子是干什么的时候,两位身穿浅蓝色工作服,戴着同色帽子和口罩的男子从里面一个房间走了出来。两人没有说话,用手示意女兵们列队站好,然后将女兵带到左面的墙前,让排在第一个的女兵拉开一号门的把手。&ldo;哗&rdo;的一声,一个不锈钢格子被拉了出来,等大家看清躺在里面的是一具尸体时,情不自禁地后退,还有人发出了尖叫。穿蓝衣服的人依然没有说话,举起手招呼大家向前,再指指格子里的尸体,示意大家仔细看。女兵们慢慢地围上来,看清这是一具男尸,全身赤裸,肌肉呈淡白色,脸上还微微冒出白气。再往下看,看到这具尸体居然没有腿,大腿以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碾断了。五分钟之后,蓝衣人示意将尸体推回去,向前走几步,让站在旁边的岳琳打开二号门。
第二具尸体出现时,又引起一阵低声尖叫。这是一具没有脸的女尸。确切地说这个人的头被压扁了,已经看不出脸部和五官。这人死前大约是个很时髦的女子,头发刚烫过,曲卷度依然很好,现在这头被血和脑浆的混合体污染的卷发盖在原来的面部,让人触目惊心。岳琳看了看女子苗条姣好的身材,对她充满了怜悯。这间屋里一共装着16具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要不就是头部和肚子被压扁的,从尸体的形状看,他们都是死于交通事故。岳琳不知道这些尸体是如何被搜集来的,难道他们都是没有亲属认领的无名尸?16具尸体看完,蓝衣人示意大家到中间那张操作台旁边站好。女兵们依序站好后,蓝衣人走到第二个格子前,将那具无脸女尸抬了出来,在操作台上放好后,悄然离去。不一会儿,一个全身莹白的人从里屋走出来。他穿着白色光面的防护服,戴着眼镜和口罩,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用不易察觉的幅度对女兵们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慢慢地打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从里面挑出一把手术刀,在女尸的脖子上比了一下,然后轻轻向下一划。女兵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岳琳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只见女尸已经被开膛破肚,内脏露了出来。白衣人头也不抬,神情专注,旁若无人地干着自己的活儿,手里的手术刀熟练地在女尸上游走。屋里鸦雀无声,能听到手术刀划过皮肤的声音。那声音比金属划过玻璃的声音更让人头皮发麻。不一会儿,那具女尸就被肢解成七八块,堆在操作台上。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大部分女兵都吓得脸色发白,用手蒙住眼不敢看,有几个女兵已经开始呕吐。岳琳用意志控制着生理的恶心,强制自己睁开眼看着白衣人操作。这具女尸终于解剖完毕,白衣人停下手,对堆在操作台上的肢体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慢慢地把手术刀放回盒子里,退回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