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很快又说:“你到a市了吗?我想见你,我去机场接你好吗?”
牧鸿舟没有注意到她第一次使用了“好吗”这个近乎请求的语气。他拖着行李箱立在原地,在沙丁鱼罐头一样奔流的人群中显得高大又突兀。
愣了片刻,他说:“你不是在b市出差吗?”
机场出关的语音提示通过话筒传到钟意的耳朵里,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往机场的方向眺望:“你在机场是吗,你待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马上过来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我开车过来,很快,最多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到。”
最多一个小时。让我见见你,让我抱抱你。
“你疯了?一个小时你开火箭过来吗?”牧鸿舟惊呆,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名堂。
钟意好像在下楼,蹬蹬蹬地跑,她的呼吸频率很快,很急促地喘气。
牧鸿舟闭了闭眼,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低吼道:“钟意,你别胡闹!”
钟意被他吼得踩空了一步,跌坐在楼梯上,尾椎骨很尖锐地刺痛一瞬,攒了一天的眼泪全部掉下来了。
她大声地吼回去:“我就胡闹!你给我在那老实等着,牧鸿舟,你要是不肯见我,我们就分手吧!”
牧鸿舟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王八蛋不是人,错愕不已,同时像是被人平白无故打了一拳,脑袋发懵,想的竟全是钟意那句带着哭腔的分手。
“分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
牧鸿舟心头蹿起的火被她的眼泪浇灭大半,耐着性子哄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钟意打了一个哭嗝,脱力地躺在楼梯上,墙上的全家福合照和餐桌上的新鲜花束在视野中模糊成一片,她深呼吸一口气,又问他一遍:“牧鸿舟,你见不见我?”
“我来a市是有工作的,”牧鸿舟揉了揉太阳穴,把最近的行程按优先级排了一遍,去掉一个不那么重要的,腾出来一点空,说:“明天晚上出来吃饭吧。”
“今晚不可以吗?”
牧鸿舟无奈道:“今晚饭局上的人是我整个项目的客户,没办法推。”
钟意沉默了一会儿:“嗯。”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场驴唇不对马嘴的通话,结束时牧鸿舟仍一头雾水,不明白钟意这回是怎么了。她以前被放鸽子也会生气,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反常,又哭又闹,让他气得不行,同时又隐隐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