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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温玉再给他递热毛巾，她习惯照顾人，福仔七岁小孩智商，暴躁易怒她都能搞定，陆显又算什么。&ldo;捞偏门，赚黑钱，大多如此，陆生也会害怕？&rdo;

他勾住她，双双倒向大床，&ldo;从前不知什么叫害怕，近来却总是……温玉，我送你去武馆学咏春好不好？&rdo;

温玉失笑，对于他无预兆便出现的孩子气，她无可奈何，&ldo;你送我去火星更好。&rdo;

&ldo;不行不行。&rdo;陆显立刻否定，&ldo;你又想趁机逃跑，我有什么不好，被你这样嫌弃。&rdo;

从前，大d哥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未见如此失败，身心受挫。

温玉道：&ldo;你有什么好？一双破鞋，万人骑，转手无数次，旧货市场免费、倒贴甚至买一赠一都没有人要。而我呢，我是新鲜果蔬，货架上包装精美，时时喷水照料，众人哄抢，陆生，你自己讲，你我有没有得比？&rdo;

他对温玉强大逻辑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他跟随言语引导身临其境，居然认为她说得对。他的一时伤感被气愤冲刷得一干二净，咬牙忍耐，&ldo;温小姐，你知不知道，许多时候我都想掐死你泄恨。&rdo;

&ldo;陆生我们好有缘，正巧我每一次进厨房，都想拿菜刀斩死你。&rdo;

&ldo;多谢温小姐不杀之恩。&rdo;

&ldo;彼此彼此。&rdo;

头靠着头，两位幼稚园小朋友穿戴整齐，平躺在床上望天花板。

温玉道：&ldo;你几时放我出门？暑假就要结束，我难道今后都不上学？&rdo;

陆显道：&ldo;我几时不许你出门？&rdo;

她翻过身，头枕在他胸口，听沉稳心跳声，&ldo;陆生，你同我讲实话，秦子山究竟如何？&rdo;

&ldo;下落不明。&rdo;

&ldo;你当我三岁小孩一样好骗？&rdo;

他绕她长发在指间，忽而问：&ldo;温玉，你想不想你阿妈与小弟？&rdo;

她警醒，却当没事发生，反而说：&ldo;陆生，不要骗我。&rdo;

鸡同鸭讲，各怀心事。

47渔翁收

无意义的事从不着手，无意义的话从不出口，陆显切实实践这真理。

未出三天，温妍便收到律师信，秦赟秦四爷生前欠下巨额债务到期未还，如今债主联合，向无偿受赠人追讨三千四百五十万债款。

温妍成长至二十二岁，未尝与路人吵嘴，更何况要对薄公堂，承受对方律师层层盘问，言语凌迟。想一想那场景，法官穿红袍，顶住个大假发，冰冷寡言，律师着黑衣，舌灿莲花，步步为营。旁听席小报记者拿纸笔，热切仰望今日花边新闻，写完三百字通稿，当即一千五百块薪资入账，管你原告被告，是赢是输。

社会版小小边框，她会被写成拜金女或是黑寡妇？都不要紧，最可悲是人财两空，负资产回，被人看低被人笑。

难道要再去写字楼求一份工，忍受主管更年期的刻薄多变？

多少不甘心都在此，未有足够勇气同自己说一句，不要紧，从头来，勾男未必一击即中，先广撒网，才能精益求精。

温玉拍她肩膀，悉心安慰，&ldo;等我去联系律师，细节还未讨论，谁也不能下定论。&rdo;

温妍望住细妹，握住她的手，如同抓住救生圈，全部希望通通下注，狂热地令人恐惧。

&ldo;阿玉，阿玉，你去求陆生，求他帮帮我，我不能没有这些钱，败诉还款，一无所有，还不如烧炭自杀。&rdo;

真是奇怪，明明最惜命不过的人，却要开口闭口将自杀放嘴边，就怕身边人不知道她精通自杀这一高等技能。要大声喊，&ldo;喂，我警告你，我有权利烧炭死！&rdo;

&ldo;你不去烧饭我就死‐‐&rdo;

&ldo;什么？纯水卖十块？不降价我就死。&rdo;

有没有意义？

这一时，陆显在书房开圆桌会议，听汇报，颇具气势。

顾少掸一掸烟灰，靠着椅背说：&ldo;四个大佬一个比一个难搞，火牛是孤寒佬，紧盯三毛五毛利，要抬价，九块一颗的糖丸卖到十三十四。肥关老糊涂白日发梦，居然喊分账，还有个双番东，食炸药长大，斩死德安又同新义连开战，要代表我们龙兴吞掉新义连，独霸尖沙咀，让我说，干脆叫他去选港督啦，日日满街喊口号。&rdo;

&ldo;让他们吵，也不过横行一两年。肥关还想两年后，推他细佬出来选？白痴，都无脑？我未选上时当然主张搞民主，到我做话事人，谁喊民主谁要反，造反还不死？&rdo;陆显叼着烟，四方四证一张檀木椅，他坐得歪歪斜斜，将装潢典雅书房变作歌舞升平夜总会，写的是底层法则，即是‐‐既无法也无天。

&ldo;鹏翔如何？还在逃？&rdo;

从前德安同鹏翔紧跟秦四爷，如今大树都被铲去根精，枝枝叶叶怎会有活路，德安死在双番东手下，鹏翔无音讯，不必问，只会一个比一个惨。

一间屋五个男人，一人一支烟，若浓雾袭城，看不清彼此变幻莫测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