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鱼鳍随时可以开屏,鱼鳍上睁开着十几只眼睛的魔物名字为多目。他眨着十几对眼睛,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质酒壶,“有好吃的不能少了好酒。我这里备着酒呢。”
不太起眼的小小酒壶内却倾倒出了琥珀般的美酒,那酒味道香醇,入口绵柔乃是人间难寻的佳酿。更为神奇的是巴掌大小的银壶仿佛永远倾倒不完一般,只要你举杯就它,它就能源源不断地涌出美酒佳酿。
大家就着一桌子袁香儿端上来的人间美食,饮着永无止境的美酒,听着屋外层层叠叠的海浪涛声,尽情饮宴,把酒言欢。
“阿香是人类,好……好少见,我已经好几百年没见着人类了。我特别喜欢人类。”大头鱼人喝得有些多,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他举起酒杯敬了袁香儿一杯。袁香儿高高兴兴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大头,你不是被人类从浮世赶出来的吗?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整天对人类骂骂咧咧。”多目揭他老底。
“是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大头鱼人伸出细细的胳膊,不好意思地挠挠滑腻腻的鱼头,“人类明明很弱小,但他们却总是能做出各种有趣的东西。特别是食物,做得比谁都好吃。虽然有一些人类很讨厌,但我觉得大部分还是可爱得不得了,我真的是很喜欢他们。”
他细细的双手交握在一起,鱼眼眯了起来,露出一脸怀念的表情。
人类或许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大多妖魔生性单纯,回忆起人类来还是只记得人类的种种好处,他们对袁香儿这位唯一来到里世的人类态度十分热情友善,常常有人找袁香儿拼酒给她送一点小礼物,袁香儿来者不拒。
这酒真好喝,滋味醇厚,回有余甘,多喝些料想也无碍的。
没多久,大小妖魔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在酒肆的前厅饮醉狂欢。
乌圆拉着时骏,穿过那些喝多了酒,已经开始载歌载舞的妖魔,找到胡青。
“胡青姐,阿香呢?”
“不知道呀,她好像喝得有点多,应该是和小南在一起吧?”胡青转过身来回话。
此时的胡青正站在靠海的窗台边,和几只露出海面的雄性鲛人聊天。
鲛人们喜欢歌唱,一手好琴技的胡青很是受他们的欢迎。他们从水面上探出身体,争相和胡青说话,高兴起来就要唱上几句动人的情歌。
“走走,小骏,我带你找阿香去,她今晚得了一盒好漂亮的珠子,正好当做弹珠玩。”乌圆风风火火拉着时骏跑了。
胡青想喊他们都来不及。
阿香喝多了,肯定是和小南亲亲热热地在一起呀。
想到袁香儿和南河的幸福甜腻,胡青免不了羡慕。我这样和其他男性说话,渡朔大人就连一点介意都没有呢。她悄悄头瞧了一眼在不远处悠然自得,自饮自斟的男人。
难道在他的心中,我还只是当年竹林中那个小孩吗?
一名成年的鲛人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湿漉漉地跃出水面,撑着窗台的栏杆坐在窗沿上展喉歌唱,那歌声空灵而诱人,柔软而神秘,遍布洋溢着对眼前美人的赞颂之意,不论在铁石心肠的人儿都免不了为此歌声迷惑,鲛人唱到动情之处,伸手拉起胡青的手,想要就唇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一只穿着乌黑长靴的腿突然从旁伸过来,一脚将那只不识礼数的鲛人踹回海里去。
鲛人重新浮出水面,一脸怒色,愤慨地用他族听不懂的鲛语咒骂起来。
长发披散,身披鹤氅的男子出现在美丽的胡青身后,微微频眉,额头上现出若影若现的翎羽痕迹。天生对鸟类带着恐惧的几只鲛人瞬间安静了,沉下海面,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半个脑袋远远地躲在海礁之后不甘地看着。
“渡朔大人,您怎么样……”
胡青又惊又喜,还来不及说完话,渡朔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路拉着她的手将她扯离人群。
走到楼梯下的隔板前,渡朔才松开了紧握的手,明明做了一反常态的事,但他却始终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虽然他没有出声,但对胡青来说已经足够了。精通的音律的少女踮着脚看着她的山神说话,面如春花,神采飞扬,内心的幸福感几乎像涌泉一般满溢出来。
胡青欢快地说着话,却不知道几乎只和他们一墙之隔的小小楼梯间内,南河正窘迫得无地自容,他一手撑着墙面不让自己的身体滑下去,一手紧紧握住袁香儿的手腕,动用契约在袁香儿的脑海中小声说道,
“阿香,别这样。你喝醉了。”
“胡说,我哪里会醉,我酒量向来好得很。”袁香儿双眼迷离,面色绯红,手底不干不净,本性暴露。
“唔……”南河发出一丝按耐不住的喉音,急忙死死咬住了嘴唇。
隔着一片薄薄的木板,清晰地传来胡青和渡朔的说话声。再远一点的大厅内,是无数大小妖魔高谈阔论,乌圆和时骏到处跑来跑去,随时大呼小叫地贴着楼梯间薄薄的木墙跑过。
只要他不慎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这些听力敏锐的妖魔就会立刻知道他们躲在这里,在做些什么。
南河几乎羞愤欲死,他强迫自己要立刻拒绝阿香酒后越来越没有分寸的动作,但身体却诚实地动弹不得。
袁香儿贴着他的耳朵,绵绵细语,“你动情了,你身上的味道,真是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