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您啊。”
“老夫乃是两河镇的河伯,你家乡门前那条溪流和两河镇的河水水脉相通。”老者捻着胡须笑盈盈地说起往事,“当年受自然先生之托,前去你的家乡寻找他的小徒弟。他说他占了一卦,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我顺着水路到那里,一看见你,就知道是你没错了。”
“是吗?原来是师父请您去找得我。那还真要谢谢您了。”袁香儿遇到师父的故人,高兴起来。
难怪那时在这位老者出现后不久,师父就很快找到家里来了,她这才明白。
“先生这些年没在家,老夫也就一直没来搅扰。想不到时光如梭,你已经从一个小姑娘变得这般大了。如今这个院子,还是和先生当年在的时候一样热闹啊。看来小先生很好地继承了自然先生的衣钵。”
袁香儿不好意思:“哪里,我之所学不过师父的皮毛而已。”
那位河伯却整了整衣袖,恭恭敬敬给袁香儿行了一个礼,“如今两河镇上,有一妖物横行,祸害百姓。老朽无力驱赶,特请袁先生出手相助。”
袁香儿正要说话,那位老者却消失不见了。
她一下睁开了眼睛。
正午的庭院里,蝉鸣声声,院门好好地关着,乌圆和锦羽在脚下叠在一起打呼噜。
除此之外,身边空无一人。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朴子,内篇》
第101章
胡青轻轻拍了拍袁香儿的肩膀:“阿香,你怎么了?”
袁香儿看见胡青,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阿青,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老人,他告诉我说他是两河镇的河伯。”
袁香儿把梦里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你这是被托梦了。奇怪,两河镇又不远,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胡青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捻起袁香儿脖颈上的南红吊坠,“阿香,你用过我的法器应该有所体会,人类的精神力相比妖魔十分脆弱,容易受妖魔的影响乃至控制。你的双鱼阵只能护住肉身,一定要对精神类的术法多加小心。”
袁香儿想起了自己被白篙和窕风拉入幻境的经历,“是啊,在精神力的控制上,许多妖魔确实强大而有力。窕风甚至能用精神力构建完整而真实的世界,让我几乎沉迷其中脱不了身。”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啦,”胡青笑盈盈地把一盆洗好的衣物往晾衣绳上晒,“窕风那样以瞳术至幻为天赋能力的妖魔,你都能打赢他,已经很厉害啦。”
挂在衣绳上的衣物随风摆动,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翻飞的影子。
袁香儿摸着这张自己从小就趴在上面的石桌,石头的触感冰冰凉凉,传来一股和自己沟通相连之意,袁香儿运转灵力,桌边石纹便开始流转,隐隐现出其中的小世界。
自己能战胜窕风,还是多亏了师父的相助。如果是师父在家,听见河伯求上门来,想必不会坐视不管。
袁香儿伸手帮胡青一起披晒衣物,“我去两河镇看看好了,或许真的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呢。”
两河镇与阙丘镇比邻,距离并不远,坐牛车的话一天都可以赶个来回。上一次为了虺螣的事,袁香儿已经去过一次。
她出门的时候,遇到邻居家的二花。
二花的父亲以杀猪为生,在市井上开了个猪肉铺子,家境算得上是殷实。听说袁香儿要去两河镇,二花回身提了一副猪下水并两刀三层肉,托袁香儿带给她嫁到两河镇的大姐。
“大花姐嫁得好人家,还差你带这个?”袁香儿打趣她。
大花,二花的家中虽说父母也拼命生了几个弟弟,但对家里的两个女孩也并不算苛待。为了女儿幸福,给大花挑了个读书的人家,贴了嫁妆,高高地嫁了,听说丈夫还是个秀才。
这对杀猪卖肉的商贩人家来说,是难得的好姻缘,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知道引来多少街坊邻居的羡慕。
“左右你替我带给大姐便是。”二花把打包好的猪肉塞给袁香儿,“你还不曾嫁人,家里长辈又宠着,如何知道做人家媳妇的辛苦。”
袁香儿怀里抱着变成小狼的南河,搭上了载客的牛车,慢悠悠往两河镇行去。
沿途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河,袁香儿不住和赶车的大叔搭话,打听两河镇的情形。
“咱这两河镇啊,沅水和酉水就交汇在家门口,从前那是隔三差五就要发一次大水。记得我小的时候,镇子上还常常给河神送新娘子以求平安。把那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披上嫁衣,放在木板上推到河中央去。”
赶车的大叔四五十岁的年纪,路上跑得多了,见多识广,喜欢唠嗑,什么都能说两句。这一段往事说得一车的人都听住了。
“那新娘子还能回娘家吗?”车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懵懵懂懂地问到。
她的母亲按住了她的嘴,轻轻摇头,“不可妄议神灵。”
“害,献给河神了,哪还能在人间呢。”赶车大叔向地上呸了口痰,“每到那个时候,河边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新娘子的家人都是拿了钱的穷苦人家,但也还是舍不得,免不了哭哭啼啼相送。有时候新娘子不肯,挣扎得厉害,还得捆绑起来。当真是可怜。”
“这些年似乎没听说了。”车上有乘客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