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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被称着塔子的小伙子嘿嘿嘿地笑道：&ldo;大伯，南边巫溪山啦。&rdo;

&ldo;对，巫溪山，看我这记忆。他自个儿称杀了土匪，不敢呆在家里，跑来了，东家犁田，西家栽秧，南边的担水，北边的砍柴，干长年的活。&rdo;

小普子朝罗塔子打量，罗塔子双手抱在胸前依然在笑。他问道：&ldo;你敢杀土匪？&rdo;

&ldo;人急必反，狗急跳墙呗，老爷！&rdo;罗塔子回答道，又是嘿嘿一阵笑。

罗塔子的话，引来满屋子的笑声。小普子想：多好的乡亲啦，要是能够和他们朝夕相处岂不是人间天堂。我小普子虽然没有多大能耐，但建一些房，办一所学，给大伙修条拦山洪的水沟的钱还是有的。总凡是从贼子那儿取来，何不用在大伙身上。于是，他环视了大伙一眼说道：&ldo;我陈善普，人称小普子，是陈家磅陈老六的儿子。爹娘死得早，我流浪在外。如今也省得几个钱回来，想同大伙重建家园，不知道乡亲父老欢迎不欢迎。&rdo;

&ldo;咋不欢迎，黄草山那边马家寨有马二爷，伏虎山外朱家祠堂有朱大人，刘家庄有刘老爷，唯独我们黄家坝，穷得叮当响，什么爷也没有，你回来了，建个么子陈家祠堂、陈家大院，大伙也沾着光，少受外来人的欺负，再置几条枪，招几个什么民团什么的，土匪不敢来兜风，大伙安居乐业，何尚不好！&rdo;来顺大伯说。

&ldo;老爷，大伯的话在理，只要招民团，我第一个报名，管他什么癞疤脸鬼疤脸，我罗塔子不杀他人仰马翻不是人养的。&rdo;罗塔子嚷道。

&ldo;老爷，我家三仔长大了，也可以参加民团扛枪。家里有人扛枪，谁敢来欺负！&rdo;山材大叔说。

&ldo;你呢。&rdo;来顺大伯望着陈德友，&ldo;大伯白养了你吗，长大成人了，也该有个正正当当的职业，跟少爷去吧，也不是外人，他爹和我一个字辈，小时候就认识呢！&rdo;

陈德友说：&ldo;要看人家要不要嘛！&rdo;

&ldo;咋不要呢&rdo;，小普子说：&ldo;既然你是大伯的远房侄子，你就帮我承头吧。建民团就建民团，总凡我认识民团张福山大队长，托他关照关照就是了。&rdo;

&ldo;还不快谢少爷！&rdo;来顺大伯望着陈德友。陈德友怀抱着双手，无动于衷。

&ldo;不谢，先把话说到这儿。大伯呢，你就筹算着给我修房屋，德友呢，就筹算着招集兄弟，我嘛，拜访拜访张大队长。&rdo;

&ldo;老爷，发个话，要不要我罗塔子。&rdo;罗塔子啥时候挤到了小普子的跟前，大声叫道。

小普子望着他：&ldo;哟，那么遭急！&rdo;

文绢在一旁插话道：&ldo;说着玩的，啥事都得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时候叫你一声便是了。&rdo;

&ldo;对，太太的话有理，别光打雷不下雨，待房屋修好了，出水才见满脚泥，那时候再找老爷不迟。&rdo;陈少兴缩着脖子，似信非信地滴咕道。

于是，大伙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的人说：&ldo;建房屋，那么容易，不花几十上百两银子就想建房屋吗？&rdo;有人说：&ldo;祠堂，祠堂也是你一般人修的，有庙，有和尚，还要香火不断。&rdo;有人又说：&ldo;房子还没影呢，就提民团，莫不是水中捞月空欢喜呢，说出来醒大伙的瞌睡。&rdo;

等大伙议论声平息了，小普子说道：&ldo;我不讲假话，出门人，讲大话吹牛皮没有意思，我真的要建陈家祠堂，要建民团，不信你们就瞧着吧！&rdo;

9

歇息了两天，小普子借拜年的机会，封了几锭银子打道去老鹰镇找张大队长张福山，打算拿点言语，购几条枪办民团，顺便也当加深相互的了解和认识。家里则由来顺大伯牵头，组织乡邻砍伐木头，开山石，在陈家磅大兴土木，替小普子修大院、祠堂、盖庙宇，一应事务通由陈大伯管理，文绢只管付工钱，核算开支。

小普子到老鹰镇后，人们告诉他：&ldo;张大队长一定回家过年去了，他的家在朱家祠堂，和朱乡长是邻居。&rdo;于是，他又折道往西，找到朱家祠堂。果然张福山在家。听说小普子要修祠堂建民团，张大队长满口答应。他说：&ldo;有老爷雄踞黄家坝，我们就放心了，多年来那儿成了几不管的地方。官府去一趟不容易，土匪去一趟也不容易，只是这件事要同朱乡长商量，购枪的事也还有麻烦。&rdo;

小普子心领神会，赶紧将银子递上：&ldo;初来乍到，还望张大队长多多关照。&rdo;

张福山望着白花花的银子，两只圆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的手指刮过两撮黑胡子，笑道：&ldo;好吧，看在老弟人生地不熟的份上，我帮带了。祠堂你只管修，朱乡长那儿我替你打招呼，还好，我老爹和县长是至交，量他也不会为难。枪嘛，我倒有个好主意。时下洋人在城里办教堂，听九兄弟说，那些洋教士也兼做大烟洋枪的买卖。你何不建好祠堂后请他们去山里传教，也修么子洋教堂什么的。他们来了，自然枪卖给你。洋枪才是值钱货，我们这烂枪顶啥用，要不是管得紧，我早扔了换洋枪了。&rdo;

小普子说：&ldo;山里修祠堂寺庙，恐怕再修洋教堂不妥吧！&rdo;

&ldo;又不要你出钱，担心啥。你不知道，陈家磅后山是大铁山，几年前就有英国人去勘探过，说有很多的煤，连刘县长也想去开采，都因土匪闹得凶，运输又不方便，罢了。你在那儿建祠堂，人丁兴旺，那洋人哪有不来的理。即使洋人不来，刘县长的兄弟刘二爷也要来，他们自己建自己的教堂，你自己建自己的祠堂，井水不犯河水，怕啥！再说人一多，生意也好做，你开个烟馆赌馆青楼什么的，像涪江城里的九弟，岂不是长江涨大水，一发便不能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