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妱忘不掉,她怎么可能忘记,与殷泽相处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他的性格阴晴不定,怪异阴骘,好起来的时候能亲自弯下腰去替她擦拭鞋子上的尘土,坏的时候又会毫不怜惜的折磨她,床笫之间更是无所不为,他甚至会在床上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叫曹无恙的名字。
若真要忘记与曹无恙在一起时的点滴愉悦,那她恐怕早就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心理折磨了。
对姜妱而言,在亭威侯府度过的近两年时光,是涂在她心头鲜血淋漓伤口上的金疮药,支撑她勉强活下去的支柱之一。
但是仅仅这么一点慰藉殷泽也不肯给她留下,明明姜妱已经足够谨慎,从不敢与曹无恙接触交谈,
公共场合见到了也极力目不斜视,甚至不敢有任何一点视线的交集,殷泽却还是会大雷霆。
他似乎忘记刚刚得到姜妱时以此为乐的时候,只觉得曹无恙的存在无比碍眼,真正成了扎在心口的刺,戳进眼睛里的钉。
亭威侯府并非小门小户,但是殷泽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在曹氏没有任何错处的情况下,他毫无预兆的下了密旨要处死曹无恙,也幸好他身边有得过姜妱恩惠的人,悄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之后又听从她的请求,私下里费了一番功夫赶在殷泽动手之前警示了亭威侯。
这才有了曹无恙的的逃亡与坠江。
曹无恙葬身鱼腹的消息是殷泽亲自告诉姜妱的,他在床榻之上两人敦伦之际,在姜妱耳边一字一句的透露了她丈夫的死讯。
他真是个疯子,那时候看到姜妱陷入极端的痛苦,他分明也会同样难受,偏偏又要享受二人这样相似的情绪,这样痛苦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愉悦,反倒是他更加兴奋。
而之所以说殷溶与他长兄有相似之处,就在于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之后,他告诉了姜妱与当年他哥哥相似的说辞。
女儿出生之后,姜妱执意要离宫时,可能是认为姜妱要离开的原因与曹无恙有关,殷溶觉得她仍然抱着想要和曹无恙重修旧好的念头,所以分明没有找到曹无恙的任何消息,偏偏又要编出一套对方已死的谎话来。
编得还有模有样,比殷泽当初要细致一些,说他当时在江水溺死后尸体被岸上的渔民打捞上来安葬在岸边,还把一具尸骨带回京城给姜妱辨认。
但姜妱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丈夫,即便是尸骨,她也有自己的法子辨认,更何况旁人都以为曹无恙不谙水性,但其实二人成亲之后,一起在一处温泉山庄内游玩时,他便已经学会了凫水,并且水性还不错。
也就是说,他死于谋杀的概率远远大于溺毙。
姜妱并不相信曹无恙已经死去的消息,当初之所以信了殷泽的鬼话,是因为她知道殷泽当真是迫切的想要曹无恙死,他真的能做出手起刀落杀了他的事,这与曹无恙会不会水无关。
但是她却又知道殷溶不会这么做。
过去的那些年里,姜妱在宫里结识了年纪还小的殷溶,那时候他个头矮小,瘦得皮包骨头,姜妱从来
都怜悯弱小,对于这个名分上是皇子却备受欺凌的孩子自然也是心怀怜惜,每次进宫都要特意探望,一来二去,相熟之后便也把这孩子当做半个弟弟来看待,后来殷溶长大了,可以出宫之后,也时常到亭威侯府去看望她。
这期间,曹无恙作为姜妱的未婚夫和丈夫,看在她的份上,其实也对殷溶有过看顾之举。
这点恩情自然说不上多大,换了殷泽,怕是还要反过来记仇,但是殷溶却还不至于坏到他哥哥那样的地步。
他或许会编造曹无恙的死讯来挽留姜妱,但是却也做不出亲手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