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颓然的坐在高座之上,没有回答。
李澈在一旁淡淡道:“曹太师将事情听完再动怒也不迟。”
崔来福闻言会意,当下又将曹菲是如何用了密香潜入乾清殿的事情说了,说完之后他微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浑身颤栗的曹太师一眼,叹了口气:“至于曹菲是为何而死。还望太师听完。”
一旁的宫女接了口:“太师,奴婢乃是曹家暗卫,奉太后之名潜入虚长庵,赐了曹大小姐一杯毒酒,太后特意吩咐,定要奴婢亲眼看着曹大小姐咽下最后一口气,并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嫁祸与刘贵妃。”
所有的事情说完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曹太师。等待着他的反应。
曹太师一瞬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看向曹太后,哑声开口:“阿暖。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阿暖是曹太后的乳名,曹太后听得那一声呼唤,身子顿时一颤,她低了头没有开口没有辩驳。
曹太师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才又重新睁开:“阿暖,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我记得你幼时特别爱笑。一个糖葫芦也能让你满足的笑上一整日,你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即便是我见了你也必须行礼,你为何还要这般做?幼时的阿暖可还在?”
曹太后终于抬眸迎上了曹太师的目光。她的双唇动了动,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曹太师看着她,身子不停的颤栗着。他哑声道:“菲儿是你一力主张嫁给陛下的,为了是巩固你的位置。为了你我允了,菲儿自幼丧母,将你当成亲生母亲一般敬仰着依恋着,我只问你,为何要这般对她?!”
曹太后没有回答,反倒是跪在地上的曹莹冷笑一声:“为了什么?姑母这是为了我啊!”
曹莹笑着看着曹太后:“姑母为了莹儿可真是煞费苦心,不惜亲手毒杀了姐姐,嫁祸给刘萱,为的便是引起我心中的不甘与愤恨,姑母如此心意,莹儿真是受宠若惊!”
曹太师闻言深深的看向曹太后,希望她能说出一句辩驳的话来,然而并没有。
曹太后根本无从辩驳,事实摆在面前,早已没有她辩驳的余地。
曹太师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对李澈深深一揖:“事到如今老臣已经无颜面对陛下,只是此事皆是曹太后一人所为,莹儿与恭王皆是不知,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李澈看了一眼显得无力又苍老的曹太师,也是轻叹一声:“刘贵妃早产生子,曹太后自愿前往虚长庵为皇子们祈福,誓言这一生皆在虚长庵渡过以表诚心。曹贵妃突然重病不治身亡,朕心甚痛,体谅曹太师爱女之心,允其将尸身接回曹家安葬。”
他顿了顿看向恭王道:“恭王念朕为国事烦忧,恰逢西北战乱,自愿请命前往西北,朕特封督军,前往西北已助宁王与宁王世子一臂之力。”
说完此言,他不等曹太师开口,便道:“曹太师为国事操劳,领曹莹回去吧。”
曹太师身子一抖,顿时跪下:“老臣谢过陛下。”
李澈又叹息一声,转身出了乾坤殿,直往甘露殿而去。
刘萱并没有睡,她知晓今晚定不平静,因为尚在月中,她也不敢费眼看书,只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飘洒落下的白雪。
李澈缓步入了寝殿,转身亲手关了殿门来到床边坐下。
刘萱看向他轻声问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李澈点了点头,他牵过刘萱的手,柔声道:“萱儿,此生朕待你不变,你也始终与现在一般不变可好?”
刘萱闻言轻轻依偎在他怀中,而后重重点了点头,语声坚定:“好!”
第二日早朝,曹太后去往虚长庵为皇子们祈福,曹莹身死尸身被领回了曹家,恭王被封督军前往西北的事,炸响了整个朝堂。
朝堂上的各个皆是人精,一夕之间出了这么多变故,心中知晓定然事出有因,可他们不能问也不敢问,只低头应是。
曹太师几乎一夜之间白了双鬓,他出列上前躬身禀道:“臣有本要奏。”
李澈看他一眼,淡淡道:“太师请讲。”
曹太师深深一揖,恭声道:“刘贵妃虽是前右相族亲,但自由便至情至孝,一己幼身独自照顾病重祖父,其后更是独自安葬其祖父,守孝三年。贵妃娘娘。因不忍拒绝先皇遗愿,遵循先皇旨意嫁给宁王世子,名虽是人妇,但身心俱洁,如今更是为陛下诞下两位皇子,居功至伟,如此至情至孝乃是天下女子表率。臣恳请陛下立刘贵妃为后!”
李澈闻言俊眉微蹙。他看向朝堂之上众人,淡淡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柳太傅出列躬身行礼朗声道:“正如太师所言。刘贵妃至情至孝又居功至伟,臣与太师接恳请陛下,立刘贵妃为后。”
柳太傅与曹太师都表了率,众人顿时纷纷低头朗声:“臣等附议。恳请陛下立刘贵妃为后!”
李澈看着堂下,薄唇微微扬起:“准爱卿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