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和刘綎二人都是高手耳力极佳闻声立刻回过头。
透过朦胧的轻纱摇曳的灯火由远及近十几个人簇拥着一顶软轿缓缓走来。
朱翊钧眯了眯眼他还揽着刘綎的肩膀侧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都是太监。”
他自幼在宫中长大世宗因为“壬寅宫变”身边没有宫女万寿宫里里外外几百个太监伺候。出宫之前他见过的太监比正常男子还多对他们走路的姿势、体态非常熟悉哪怕隔着层层纱帐也能一眼分辨。
说话间两名火者掀开纱帐一名身着锦缎长袍的中年人走在中间前后各有数名火者等那中年人进了轩榭这些人便候在纱帐外。
这派头可够足的皇上出门在外身边也就两个贴身太监伺候这南京城的太监出门要带几十个人。
朱翊钧半眯着眼看向那人涂脂抹粉的中年人脸上的脂粉再厚也掩盖不住眼尾的皱纹。
即便如此朱翊钧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他。
此人名叫张诚曾经也是穆宗身边一名颇受宠信的太监后来被穆宗派往南京担任南京副守备掌内官监印。
三年间他为穆宗挑选秀女采买丝绵督促织造颇受穆宗信赖后升任南京正守备兼掌南京司礼监印留都南京的军政大权尽数握在他一人手中。
在诸司衙门、宦官各监均按照北京设置却没有皇帝的南京设守备一人便形同皇帝。
难怪他一来一众官员纷纷起身向他行大礼。
“干爹您可算来了”
这一声夹着嗓子喊出来的“干爹”着实把朱翊钧吓了一激灵太恶心了隔夜饭差点呕出来。
抬头看去那“干儿子”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郭行。
看他那一脸的谄媚劲儿锦衣卫认太监做爹朱翊钧都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只见张诚神色淡淡对今晚的宴会兴致并不高。郭行凑上去与他耳语了两句张诚脸上立时便绽开个笑容:“咋家这群干儿子里面就属你最孝顺。”
幸而朱翊钧今晚没有动过酒菜否则非得当场吐出来。
刘綎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在一众点头哈腰的文官面前显得太有骨气太板正了张诚扫过众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哟小刘将军稀客呀。”
张诚的嗓音又尖又细听起来叫人很不舒服。
刘綎站得笔直丝毫没有要向张诚低头的打算张诚也不介意甚至大笑着抚上他的肩头:“下次我来设宴把你两个爹都带上。”
说完他又是一阵大笑奸细的嗓音刮着人的耳膜十分叫人烦躁。
朱翊钧回想了一下宫中那些太监
他让刘綎带着父亲和岳父一起逛妓院什么左都督、兵部尚书在他这个南京守备眼中也不算什么。
张诚一回头就看到了朱翊钧神情便是一凛仔细端详他片刻:“来了个生面孔可咋家怎么觉得看着有几分面熟?”
郭行笑道:“干爹觉得他像谁?”
张诚道:“眼睛、鼻子有点像……那位。”
那位的意思就是乾清宫养病的那位。
张诚又皱起眉头叹一口气:“唉只可惜我上次见那位他还是个孩子呢。”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过京城小皇帝登极身边的伴读跟着上位当上了司礼监掌印。
他这个南京守备怕是没有返京伺候的机会了。
郭行立刻凑上前说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