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的低语声。
&ldo;大皇子,副统领命小的禀告大皇子,今夜有异动。&rdo;
&ldo;知道了,告诉肖统领,他们一旦行动,先控制南门。&rdo;
&ldo;领命。&rdo;
城门紧闭。皇宫内院各处宫门的守防极度严密,宫娥太监不得擅自走动。
而寝殿内,暖香依旧,龙榻上的皇帝睡得安详,二皇子李麟捧着书册支额打盹。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李麟转醒,看着来人奇怪道,&ldo;母后怎么来了?&rdo;
贤妃慈笑,莲步缓行,&ldo;麟儿辛苦,母后来看看你。&rdo;
说着走到龙榻前欺身,&ldo;皇上,皇上……&rdo;
皇帝被摇醒,有些恼,眉头深皱,&ldo;什么时辰了?&rdo;
&ldo;回皇上,子时刚过。&rdo;
皇帝闻言,更疲累地闭眼,说话气弱,&ldo;子时……爱妃叫醒朕何事?&rdo;
贤妃招李麟近前来,转而正色道,&ldo;臣妾请问皇上一事,皇上百年之后,谁为新皇?&rdo;
皇帝陡然睁直了眼,&ldo;此事不该你过问。&rdo;
贤妃莞尔,一反往日娇柔的常态,笑中带刃,&ldo;皇上将国事俱托付于大皇子,难道认为麟儿无能,无法担此大任?皇上就如此偏心?&rdo;
皇帝这下明白过来,双手撑住床,颤颤巍巍直起身子。
那边李麟也意识到他母后不同往常,心下惶惶不安,&ldo;母后,夜深了您回宫吧,国家大事,父皇自有定夺。&rdo;
贤妃朝喜德盛使了个眼色,喜德盛立马碎步过来,将一轴空白圣旨摊在皇帝面前。
皇帝气得发抖,一把掀飞了卷轴,&ldo;胆敢逼宫,来人!来人……&rdo;话未完,皇帝直接仰面倒下,喘地上气难接下气。
&ldo;父皇……&rdo;
李麟惊呼,忙扑向床沿,被贤妃厉声喝止,&ldo;麟儿!退下!&rdo;她俯身捡起卷轴,仍摊在皇帝胸前,&ldo;就请皇上下旨,立麟儿为太子吧。&rdo;
殿外悄无声息,护驾的侍卫并未像皇帝预想的那般冲进殿来。
&ldo;你…你好大的胆子……朕素日待你不薄……&rdo;皇帝的脸涨得通红,吐字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嘴角一股鲜血溢出。
李麟已然默许,安分得立在一旁。
&ldo;皇上若不肯下诏,臣妾可以等。&rdo;
贤妃抬起皇帝的手,将手腕面向皇帝,皮肉下,青筋末尾细小的红色血丝像画卷中的彼岸花瓣,盛开绽放。
皇帝万分的震惊,眼睛不再活络,死死盯看自己的手腕。即使他不爱这个女人,起码宠了数十年,算尽天下事,到头来却被枕边人算计。
&ldo;好……朕……依你……&rdo;皇帝忍着一口气,最终妥协。
一笔一划写得艰难,耗时极久。
即将落玺盖印的时候殿外传来刀剑声。
羽林军互相拼杀,一路血漫宫墙。
紧接寝殿大门轰然打开,大皇子李徽黄衣染血,掌中长剑血顺着剑槽滴滴落下,身后羽林军齐齐跪地。
&ldo;臣等护驾来迟!&rdo;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李徽母子还没反应过来,
皇帝用仅存的气力将拟好的圣旨撕成两半,大喝,
&ldo;章氏一族,全部打入死牢!&rdo;
吼尽胸中怒气,皇帝终于安然闭上眼睛。皇权下的悲剧,生生不息,非自他起,非由他终。
一时间满朝喧嚣,御察司的死牢人满为患,光贤妃母家人就占了七成,其余的,朝中但与这场逼宫有半点牵扯的,一应下了牢狱,一盘固定的棋局,重新洗了一遍,洗成对方无力回天的局势。
两份圣旨半月后送达苍壕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