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些古怪的,和类人不同的生灵,真实地就生活在他们的身边。
但不过十余年时间,从未看见过妖精的孩子们,已经逐渐开始淡忘那些生灵,把他们当做父母长辈口中的传说来听。
袁香儿开启遮天环隐秘身形,来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家。
院子扩大了,新添了两栋砖瓦房,青砖白墙,灰黑的瓦片,门框上喜庆的对联还不曾揭掉。
父母和奶奶依旧住着破旧的夯土茅屋,这栋卖了几个女儿新盖的屋子里住负责着袁家传宗接待的儿子。
隐蔽身形的袁香儿进入一间昏暗的卧房内,那间屋子的床榻上躺着卧病家中多年的祖母。
老人年轻的时候,有力气叉着腰站在大门外破口大骂上数个时辰,从村头到村尾都听得见。
如今行将就木,只能呆滞地躺在病床上,甚至连家庭成员都不能准确分辨,时常将大孙子叫成自己儿子的名字。
袁香儿看着她,这位从小就不喜欢女孩的奶奶,在她离开家的那一天,却翻出了一包藏了许久的饴糖递给了她。
“奶奶,我来看你了。”袁香儿轻轻说道。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阿香啊,是阿香回来了。”老人张开没牙的嘴颤颤巍巍地说道。
……
袁父端着汤药进屋的时候,年迈的老母亲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儿啊,阿香回来了。”
“娘,您又糊涂了,香儿早不在咱们家了。”
“她回来了,她刚刚还站在这里儿呢。”
袁父不以为意,母亲神志不清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时常认错人,记错事,胡乱说话。
他把滚烫的药碗放在桌上,突然愣住了,桌面上静静放了一包整整齐齐的饴糖,和三块十两的银锭子。
袁父丢下药碗就往门外追去。院子外是寂静的黑夜,昏暗的土路上,一位少女静静站在那里,俊秀的眉目既令他觉得有几分熟悉,又感到十分的陌生。
“阿香,你是香儿吗?”袁父迟疑地问着。
一阵晚风拂过,卷起细腻尘沙,袁父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梦中长大了的女儿的身影仿佛幻境一般,消失无踪,再无寻觅处。
他的心中是否有愧,无人能知,也无需知晓。
天光大亮之后,众人向着昆仑山的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