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想改变的所有悲剧和命运最终都指向一个节点,那个节点在东京,她的名字是上杉绘梨衣。
如果死亡无可避免,那是否意味着,不管再来多少次,他都会失去她?
有人死亡不是尽头,遗忘才是,可路明非觉得死亡就是尽头。有个女孩曾那么喜欢你,她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可你不喜欢她,等到终于有一你醒悟了再想找到她,那时候她已经死在了红井的最底部,那里密密麻麻都是尸体,可那些尸体都不爱她,他们只是想争夺她。
那时候大概世界上是没有人爱她的吧。
她爱的人也是个怯懦的家伙。
等到那个怯懦的家伙终于鼓起勇气交换生命用刀剑对刀剑杀死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切都晚了,因为他的女孩已经死了。
死亡就是故事的结局了,不管遗忘不遗忘的。因为她死了,所以她再也不能穿上那些漂亮的裙子画上明媚的妆容和她喜欢的男孩一起去吃五目炒饭了。因为她死了,所以她的黄鸭就只能永远待在那间被封闭的和室里落灰,再也无法从浴缸的这头游到那头了。因为她死了,男孩就只能永远活在自己痛苦的回忆之中了……
路明非忽然掐住了路鸣泽的脖子,他那么暴怒那么威严,如醒来的神。
“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办法的!”路明非的声音嘶哑。
路鸣泽被他掐着脖子提起来,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还是在笑。
“黑色的皇帝在群山之巅以伟大的权与力统治世界,那些如蛛网般驱使诸王与卑贱的奴隶的权力有一个名字,它的名字是命运。”路鸣泽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我们当然有办法!逆臣何敢施王权于皇帝的身上?哥哥,你就是最大的怪物,你就是最大的权,不过是要释放这权罢了!”
路明非松开了路鸣泽,任由魔鬼落在地上,他的脸上是巨大的惊惶。
他其实一直在逃避一件事情,那个事情是,他,路明非,他是什么。
他是人?又或者龙?再或者某种藏在历史的最深处从未被记载的怪物?
路明非很害怕,那是藏在他心里最深处的东西。
可路鸣泽这话……
那是什么意思?
“你很想救上杉家主对吗哥哥?那就冲上去,杀死诺顿,杀死康斯坦丁!”路鸣泽咆哮着怒吼,“因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反抗那该死的命运!”
“每一个王都是一把钥匙,他们活着就总锁紧我们的权与力,颠覆一个王座就打开一扇门,当四扇门全部打开,世间将再也没有牢笼能困住你,哥哥,去吧,去吧!命运算什么?在我们的眼中曾是猎犬般的东西罢了!”
不要死的言灵不受控制地在路明非的身上重演,他的肌体正以惊饶速度恢复,背阔肌收缩挤压,将他推动着滑出毫不平整的钢筋,密密麻麻数十个茬儿带着鲜血伫立,并缓缓从路明非的体内剥离,或者应该是路明非在被自己的肌肉推动着向前。
很快,他彻底将自己拔了出来。
他的内脏居然奇迹般愈合,那是魔鬼的馈赠,以更伟大的身份命令这个世界。
路明非此时有了些猜想,但他不愿深究。
杀死四个王……
也包括夏弥吗?
路明非不敢去想,藏在灵魂里怯懦了很多年的那个衰孩好像在透过他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
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呢……
怎么可以杀死夏弥呢?!路明非暴怒地咆哮。
可是为什么呢,哥哥,为什么不能杀死她?她是耶梦加得啊,夏弥是她的伪装而已呀,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你难道不是喜欢陈墨瞳吗?哦对了,你现在大概更喜欢上杉家主多一些吧?那么,杀掉一个无关轻重的龙又有什么关系?等我们重登神座,你想要夏弥就有夏弥想要春弥就有春弥,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