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全身的细鳞一张一合,虬结的肌肉如铁筋般凸出。
那些鳞片的缝隙里汩汩的血流迅速蒸发为红雾。
爆血技术,再次激活。
血统又一次被纯化,高压血流洗过全身,不可思议的细微变化深入每一个细胞。
浓郁如酒的权与力在血管里流淌,有些人即便知道这是缩短生命的禁忌之力也依旧沉醉于这无与伦比的力量。
可路明非只觉……仿佛一切如常,这力量似乎本就为他所有。
属于人的心脏再次战鼓般跳动,强硬地挤出龙的热血。
路明非和昂热几乎同时动起来,可老家伙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
白裙的女孩以巨刀斩开赤与白的领域,她的瞳孔璨金,毫无感情,口中却低声说,
“哥哥,我们千年未见,再见时已是你死我活。”
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汞蒸气中发生了什么,只见到风的领域溃散,白裙的女孩直坠下来。
路明非如矫健的雄狮那样扑上去,接住了她。
夏弥像是一片坠落的瓣般轻盈,胸口染着刺眼的红。
路明非把夏弥紧紧拥在怀里好像拥抱整个世界,他的表情威严愤怒,如怒目金刚。
夏弥的嘴角溢出鲜血,她抚摸路明非的面颊,温柔至极。
“师兄,我想能和你站在一起。”她说,虚弱得像是风中将要凋零的卉。
路明非深深地呼吸,他摸到夏弥的脊背有一缕还未褪去的铁鳞。
她在与诺顿接触的瞬间唤醒了身体里的王,可一触即溃。
“好。”路明非说。
那把能杀龙的刀来到他的手中。
夏弥没能听到他的回答。
她已经失去意识了。
路明非放下陷入昏迷的女孩。
“校长,帮我看好师妹。”
提刀站起,路明非低垂眼睑,他早该想到的,某个该死的、悲哀的事实。
路明泽早已经说过,世界上的悲哀总是守恒,你从命运的手中夺走一个人的命,那命运就从伱的手里夺走更多的命。
在此之前,路明非对诺顿依旧存有某种怪异的恻隐。
那种感觉就好像时隔多年的好友在战场上重逢,你和他早已经成为了生死厮杀的敌人,周围倒下的全是你的袍泽,血已经将他们淹没。
两个人都伤痕累累,这时候即使他已经不认识你,你也已经不认识他,可冥冥中依旧有人在你的耳边说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看见鲜红的血落在夏弥素白的身体上,如红豆印在一张白纸上,路明非意识到,如果他真的将诺顿从命运的手中夺去,那命运一定会将更重要的东西从他的手里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