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倾心红了脸,马本初笑得更肆无忌惮,&ldo;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笨蛋。&rdo;
倾心白他一眼,&ldo;你又不是女人,知道什么?&rdo;
&ldo;我虽然不是女人,却知道你刚才明明有点伤感。怎么,是不是觉得舍不得了?&rdo;
&ldo;错,我是在祈祷千万别给他抓回去啊,你不知道他罚起人来的手段,啧啧,会让你恨不得此生未来过。&rdo;倾心想到四阿哥恼恨起来,对付她的法子,总是霸道地把她所有的思维都挤跑,让她心里眼里只能剩下他,除了依附他,无路可走。这种方式太过激烈,她真吃不消。马本初看着沉默下来的倾心,若有所思。
这种诡异的安静并未持续多长时间,突然船工来报,有官差要登船检查。倾心吓得心脏&ldo;扑通扑通&rdo;跳,拉着马本初的袖子,目光哀哀看着他。
马本初失笑,&ldo;瞧你那点出息,当初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rdo;
笑归笑,转身他还是冷静地吩咐道:&ldo;我们可是正经的在京商人,携家眷回乡过年,官家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rdo;
不知是官差信了马本初的话,还是递上的银票起了作用,反正几个官差只在甲板上转了转,就下船交差去了。越往南走,一路上设卡检查的官船越多,马本初开始还好玩地跟他们纠缠。后来不胜其烦,不知从哪弄来一面小黑旗,叫船老大挂在船头上。从此一路畅通,再未受到丝毫阻拦。
倾心注意到。那旗上绣着个小小的白虎头。
这日,两人终于在杭州上了岸。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迎接新年。不时有远游的家人赶在年前回来,大街上到处是热闹喜庆地气氛。
倾心本想找个客栈住下。马本初却说住客栈不安全,领她到了一处精致的小院里,说是他家在杭州的产业,平时少有人来,收拾倒还干净,也有几个下人伺候,不由分说将倾心地行李扔进了一间屋里,让她在此住下。
倾心耸耸肩,没再坚持。他要是想害她。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江南远离京城,入耳皆是吴侬软语。与京片子口音截然不同。看着杭州地男子女子们慢条斯理地准备年货,仿佛天大的事也没有选一匹好料子裁新衣重要。互相轻声细语地商讨来商讨去。倾心突然觉得。她是真的远离了那些人啦。那些让人像坐云霄飞车似的,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人。远到天涯海角啦。
说不清心底涌上来地感觉是解脱还是失落。倾心摇头,决定好好享受她的自由生活。选了一匹杭绸,又买了各式杂货,回了马本初家的别院。
本来倾心以为,马本初好歹是人家的儿子,平时再浪荡,过年也应该赶回去。谁知他却不着急,仍旧懒洋洋慢悠悠地陪倾心在杭州城里逛荡。倾心撵了几回,他每每都挑高了眉,笑道:&ldo;咦,难道你以为我舍得丢下你不管?&rdo;再说,就越发没了正经,倾心索性不管他,他爱咋样咋样吧,横竖挨骂的又不是她。
很快除夕到了。过了今日,明天就是康熙四十八年了。风云巨变的四十七年就要过去,四十八年应该是相对好事多的一年吧。倾心隐约记得这年太子应该复位,四阿哥他们也会被封亲王。嗯,好像是个皆大欢喜的一年呢。一大早,马本初就不见了踪影。问过园子里的几个下人,都说不知道。倾心也不管他,只把采买来地几样年货交由厨房先收拾了,又弄了猪肉白菜馅,包了些饺子。
倾心对过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忆。以前只跟老妈相依为命,虽然冷清些,也过得很开心,老妈每每做一桌菜,煮一大盘倾心喜欢吃的饺子,两人相对着喝酒吃菜,一起迎接新年地到来。来了这里后,头几年只是跟着邬思道在他的山阳ju舍里辞旧迎新,饭菜虽简单,气氛却很融洽温馨。后来去了四阿哥府,也仍是与先生相对守岁,不过府里过年还是热闹,各种赏赐也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入夜,倾心独自坐在桌前,自斟自饮,自吃自喝,倒也自得其乐。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喝了点酒地倾心,终于按不住心头地思念,想起了另一个时空中的老妈。她离开后,老妈如何一人生活?能否压住失去爱女地心痛?呵呵,说不定老妈比她还要镇定,她不是早就知道她活不过三十岁么?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吧?可是准备有什么用?心痛仍然不会因此减少半分。也不知她老人家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平日里努力快乐的生活,却在这个时辰不可避免地悲伤。她们毕竟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啊。
想到这里,倾心有些庆幸,又有些心酸。来到这里后,尽管先生一直骂她凡事太过独立,从来想不到去依靠他,其实她自己知道,先生是她心理上最强大的依靠,总觉得凡事有他在,她就不必忧心挂怀。唉,都怪可恶的四阿哥,害她不得不远离先生。
想到四阿哥,倾心心里就不可遏止地涌上愤怒。这人真该挨千刀啊,没事干什么来招惹她?她记起去年过年时,哦,对了,大年初一那天,他明明说过,不缺她一个女人,怎么这会却非要娶她不可呢?嗯,说来说去,男人都是不能信任的动物,动物!又花心,又沙猪,把女人当摆设,当玩物。嗯,坚决不能投降,打倒地主阶级!!去他的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