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道东讲的毫无私人感情,一五一十说:“他将我遣回来后继续东进,在八百里之外,和突厥人有了冲突,他那个突厥人部下受了伤,他遣送了另一支人马归来,只剩了二十人,和几十个马奴。归来路上遇上袭杀,让其他人带着马群绕行,他带着三百马奔逃一路引开突厥人……”
崔程伸手,示意他不必说了。
昏暗的灯下,崔邺的脸在跳跃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切。崔程已经守了一日,大夫不敢轻易说脱险。时刻守在这里。
崔程定定的看了半晌,也只是说:“到时辰了吗?再灌一次药。”
整个都督府都是一片寂静。
崔邺是半夜醒来的,只觉得疼到生不如死。黑暗中感觉自己命大,活下来了。
守夜的人见他动弹,惊呼:“快禀都督,郎君醒了。”
不过片刻,崔程就进来了。崔邺见他一身戎装,还没卸甲,微弱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崔程盯着他的眼睛说:“子时刚过。”
崔邺慢慢的笑起来,心想他这趟草原算是活着回来了。
崔程问:“你笑什么?”
崔邺:“活着回来了。”
听的崔程半是怒意,半是血性散尽。初闻柬之出事了,他惊的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刘彰即刻启程去贺赖部接人,蒋道东行事果决,当机立断直接将人送回来。
送回来时人还没醒。
蒋道东也只是匆匆报了声:“这趟成了。”
大夫多嘴问了句,他这是造了什么罪?
在场的人,谁都不敢多嘴一句。
刘彰回来报说,崔邺这趟陆陆续续送回来一万三千匹马……
崔程想,他惦记的祁连山下的马场,这次算是成了。
崔邺躺的还很疼到不能忍,皱着眉说:“把我扶起来,让我坐坐。”
崔程站在床前,崔邺自作多情想,他大概也是操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