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那位刚过门的男嫂子?”阿妈堆了满脸的笑意,细长的眼皮子耷拉着,自作聪明地劝说,“不是我说……三爷,就算您跟白少爷有过婚约,如今他也嫁给了二爷。木已成舟,你再这么关心他,不是不知避讳吗?”
阿妈以为大宅大户的人家最在乎名声,便故意往龌龊了说。
哪知封二爷猛地抬起了头,他没戴眼镜,锋利的目光直直地割在阿妈身上,宛若实质。
阿妈浑身一个哆嗦:“三爷……”
“你是在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封二爷意味深长地笑。
他冒雨而来,浑身湿透,坐在沙发上,身下洇出大片暗灰色的水痕。按理说任谁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都该狼狈至极,可封二爷的气势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他对着屋顶放了一枪,然后在惊叫声里,面无表情地重复:“我家小少爷呢?”
满地都是灯泡的碎片,封二爷已经把客厅顶上的水晶吊灯打得摇摇欲坠了,灯下的人面色惶恐,有胆小的直接哭出了声。
“阿妈……阿妈!”同样蹲在墙角的门房面色青灰,实在憋不住了,拽住了阿妈的旗袍下摆,“您就告诉三爷吧!”
“糊涂东西!”阿妈反手对着门房就是一个巴掌,慌张地压低声音,“你以为说实话,今日我们就能活命?让三爷看见白家的小子被糟蹋了,我们谁也看不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这小小的骚动宛若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封二爷立刻注意到了。
“千山。”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千山会意,走过去,把门房和阿妈从人群中拖出来。
门房吓得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阿妈倒是挥舞着肥胖的手臂疯狂挣扎。
“让他们开口说实话。”封二爷心里一突,丝丝不祥从心底盘旋直上。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被雨水打湿的烟——这还是从白小少爷那里搜刮来的呢。
封栖松把被雨水泡烂的烟盒捏成一团,想要点烟的时候,发现手指颤抖得根本拿不住火。
千山眼疾手快地替他点上。
封栖松将烟夹在手指间,并不抽,任由淡淡的烟雾在潮湿的客厅内升腾,面上的神情被模糊了一瞬。
“不说?”封二爷的耐心仿佛永远用不完,他弯腰,踢了踢半死不活的门房,勾起唇角,将枪管抵在对方的嘴角。
冰冷的枪管闪着寒芒。
门房眼睛里瞬间涌出数不尽的浊泪,在地上扭成一条丑陋的臭虫:“三爷……三爷我说……”
门房一把攥住了封栖松的裤管。
封二爷顺势凑过去,侧耳去听——
“封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