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杨夫人大约是很高兴她这态度,接下来也就不隐瞒了:&ldo;我们杨家呢,人丁很是兴旺,光是嫡支这一脉,从老太太那一辈儿论,就有三房人,族长是长房的嫡长子,也是我公爹。你们这一支,是二房,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是你们老太太做主的。三房的老太爷也还在世,只是上了年纪,早已经致仕,现在在府里也不过是养养花种种糙的,他平日里最喜欢做这些了。&rdo;
人多,就代表事情多,尤其是杨家这样的人家,先祖有爵位,族里又大部分是出仕为官的,这事情就更多,关系也就更错综复杂。这还是光嫡支,另外还有庶支呢。
&ldo;咱们也是有族学的,族学是四老太爷照管着,四老太爷是庶支,和五老太爷一样,五老太爷呢,最喜欢古玩,在京城也挺有名的,谁家有个宝贝拿不定主意,都是请的咱们的五老太爷。&rdo;
那妇人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连说带笑的消磨了半个时辰,连一口茶都没喝:&ldo;你们这一房呢,就两个嫡支,一个庶支,你们家建白是长房嫡长子,然后是二房,三房是庶出,上次杨家分家,三房没有分出来,今儿本来三夫人是要过来的,只是临了,小孩子不舒服,像是生病了,三夫人不想带来晦气,就没过来,反正明儿敬茶你也能看见了,三房除了两个嫡子,就只有一个嫡女,今年才十岁,很是活泼可爱。&rdo;
&ldo;杨家祖籍是在淮南东路,那边从曾老太爷那辈子算,还有几房人,现下我就是说了,你也不知道,等下次你和建白去见见就知道了。&rdo;舒曼瑶都替这位杨夫人累的慌,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不说。
新娘子进门的那天,来陪着的人必定得有个解说的人,将夫家的情况明明白白的说一遍。若是人口众多,不光是说的人辛苦,就是听的人也累的慌。
幸好,在这位杨夫人说之前,杨建白已经提前给舒曼瑶画了个表格,将重要的人往里面一填,又清晰又明了,可比这位杨夫人说的清楚多了。
&ldo;大嫂。&rdo;等这位杨夫人说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接下来几位小姑娘才上前行礼,舒曼瑶只跟着点头就行,脸上的笑容维持了大半天,真感觉脸都酸了,还不能揉,笑容还不能耷拉下来,肚子又饿的慌,舒曼瑶都恨不得时间赶紧过去,也好让自己找机会将袖子里的荷包拿出来,捏一块儿点心先填填肚子才好。
她倒不是怕饿肚子,而是怕肚子叫出声来,那才是丢人呢。
&ldo;哎呀,这没注意到,竟然是到了这个时候了。&rdo;戚夫人一向是精明伶俐的,瞧着舒曼瑶脸上有疲色,又见她时不时的按着肚子,就能想到舒曼瑶这会儿的情况了‐‐她也是经历过的,这种事情能不明白吗?
&ldo;这眼看到了宵禁的时候了,我们也该回去了。&rdo;戚夫人率先领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告辞,杨夫人她们虽然是杨家人,却也是分了家的,杨建白已经是独门独户的一家之主了,所以也不好多停留,在戚夫人告辞之后,也跟着走人了。
舒曼瑶这才能将绷紧的脊背给放松了些,夏夕连忙拿了软枕给她垫在身后,让她能有个借力的地方,好坐的不是那么累。
&ldo;姑娘,奴婢给您捏捏脖子?&rdo;景春凑过来问道,陈姑姑咳嗽了一声:&ldo;现在可不能叫姑娘了,要叫夫人。&rdo;
&ldo;看我这记性。&rdo;景春笑嘻嘻的点头,又低声问道:&ldo;夫人,我给你捏捏肩膀?&rdo;
舒曼瑶斜睨她一眼,侧了侧身子,景春忙过来,手下十分有分寸,捏的舒曼瑶很是舒服。头上的凤冠坠的舒曼瑶头皮生疼,这会儿见没了外人,就叫了景秋来拿下,拆了好半天才算是搞定,景春立马换了地方,接着给舒曼瑶揉捏脑袋。
&ldo;老爷回来了。&rdo;舒曼瑶正享受着,就听外面小丫鬟通报了一声,然后房门被推开,杨建白步伐稳定的进门,看了一眼舒曼瑶,又转头吩咐道:&ldo;去让厨房准备两碗汤面,马上送过来。&rdo;
那小丫鬟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走了。
舒曼瑶有些惊讶的看杨建白:&ldo;你没喝醉?&rdo;
&ldo;那点儿酒,不过是小意思,再说了,还有阿琛他们帮忙,怎么可能喝醉?&rdo;杨建白笑了笑,有想要灌醉他的朋友,就有愿意帮着他挡酒的朋友,要不然一窝蜂全部来灌酒,新婚之夜还过不过了?
&ldo;再者,我酒量也好,从小练出来的。&rdo;杨建白又说了一句,看舒曼瑶已经将凤冠摘下,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ldo;我们先喝交杯酒?&rdo;
舒曼瑶红着脸点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是害羞,还是因为被杨建白身上的酒气熏着了。
陈姑姑早就倒好了两杯酒,端着托盘递给床上坐着的两个人,杨建白将两杯都拿起来,递给舒曼瑶一杯,然后手臂弯起,勾住舒曼瑶的胳膊。身子微微前倾,双眼注视着舒曼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