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是不是在眼前,水清浅不知道,但是骑着马走在山间林荫小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山顶,毫无防备的抬眼再看,那一片白的几乎有点耀眼的细沙和宽广无际的蔚蓝,让那只小鸟从马背上跳起来,“哟哦——”
水庄主眼疾手快,把儿子拎住,回手捞到自个马上。
“爹,爹,是大海,大海!”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水清浅,在水庄主怀里欢快得像一只云雀。他们现在还在山顶没下来,居高临下,一片细细白白的沙滩,映得海水成了浅浅的蓝,有更浅的地方甚至带着点明亮的绿,海浪卷着薄薄的浪花,轻柔的抚在沙滩上。很静,很美。夏日阳光洒在水面,被浪花反射出一片碎银,光华,耀眼。
水庄主带着儿子策马慢慢从坡上盘旋而下,站在海边,受震撼的就不再是那浅浅的蓝和亮亮的绿,而是极深极远处的深邃和天地广阔,满目视线只剩海天相接的模糊一线。
“儿子,脱鞋,脱衣服,去沙滩上打滚吧。”水庄主大手一挥。他决定了,男孩子就得糙养,至于那身很新很干净、很清雅、很飘逸的衣裳……呃,反正他老婆到了东洲大陆第一大港,不大肆购物是不可能的。
水清浅呼啸着把衣裳扯开,踢飞鞋子,直奔海边就扑过去了……
下一秒,落汤鸡的鹭子从海水里连滚带爬的游上来,吐着舌头,小脸皱的像包子,“哇……爹爹,咸的!”
他那无良的爹知道,在海边拿着水囊等着他呢。
“看,爹,身上有小盐粒。”
“爹,那个就是椰果么?”
“爹,我们一起来堆个房子吧……”
“这是什么?”水清浅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段海带。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沙滩上有好多小螃蟹。
“儿砸!小心!”
“嗷!”
水庄主还是慢了一步。
“哇咔咔!爹,嗷嗷哇哇……哇哇哇……”被大螃蟹夹脚了。
多亏水庄主反应快,那么大的螯真要用上力,能把脚趾骨夹断。
水清浅趴在水庄主身上各种委屈,大眼泪儿哗哗淌。看着儿子白嫩的小脚上哗哗流血的血口子,水庄主把小鹭子抱在怀里好一阵摸毛亲亲,各种安慰和鼓励,让什么糙养见鬼去吧!
水清浅抽搭了好一阵子,乐极生悲地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脚,忍受着久不退去的蛰疼,“爹……爹……还疼。”
“嗯,咱们得赶紧回去。”伤口用清水洗干净了,上药得回去。
“用消毒剂么?”水清浅抓着水庄主的领子,指头关节都泛白了,听说那玩意淋在伤口上很疼很疼的,俩金吾卫都说疼,那就肯定很疼。
“咱家有更好的药。”水庄主抱着自家宝贝起身,往马匹旁边走。
水清浅回头看到地上那团成一个球的皱巴巴的软绸外裳,月白的颜色早就变灰黑了,这才想起来后怕,“妈妈……妈妈会生气吧?”
水庄主看儿子的衣裳,又看看儿子流血的脚,还有哭的一张花猫脸,爷俩一起缩缩脖子,就等着回去被夫人吊起来抽吧。
没伤到骨头,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这好歹让爷俩逃出一劫,小花猫被娘亲拎进浴室洗澡,然后换了件银红的缠枝牡丹锦袍,戴上羊脂玉配金项圈,虽然脚上包的像个馒头,好歹伤在不起眼的地方,被亲妈收拾了行头之后,又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红包一枚。
晚餐地点一早被水夫人选择在丰庆酒楼,城中富人区有名的一家临湖的海鲜馆子,只是随着这对父子俩狼狈的出游回来,晚上的海鲜大餐被迫变更了,上了一桌子青菜,唯一一道海鲜是葱姜?焗?罪魁祸首,清蒸了它都不解恨!
第10章半路认的小叔叔
水清浅挑着胡萝卜扔到他爹的碗里,再一次偏头看向那边桌上的客人。丰庆酒楼虽然是远近闻名的海鲜馆子,但奇特的它没有设置雅间,临湖一圈水榭里的雅座也不过是桌与桌的间距大些,中间有纱帘相隔。夏日天长,日落余晖依然让纱帘下彼此相隔的客人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对方。
水清浅也说不上怎么那位哥哥就那么吸引他眼球,他就是忍不住,从一进来,在好几桌非富即贵的吃客中,水清浅一眼就看到他了,然后就跟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的视线就落在对方身上。水清浅总会在看出神之后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失礼,才调转回视线,然后吃过几口饭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
他吃完了——水清浅想,因为看到对方已经放下筷子,抬手示意小二拿漱盂、清茶。待那人簌了口之后,他站起来,往这边走……水清浅猛然惊醒,调回视线,然后看看父母,再看看那人长驱直入的架势,咬着嘴唇有点尴尬,会不会因为他盯人盯得太久,对方过来找他爹妈讨说法了?
那人走到桌边站定之前,水庄主站起来了,水夫人也放下筷子,端坐。
“我想说……呃……”那人开口了,语气里带着点拘谨,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欢迎来到潜港。”
水清浅:“?”
“哦,这简直太傻了……”那高大的青年懊恼地咕哝了一句,然后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让原本稳重一点儿的气质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露出更阳光的孩子气。他看着水庄主一家三口,做出明显拥抱的动作,眼睛明亮,“我想你们也感觉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洋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