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啊,大彪!”
“就是。”
“几位,”富大彪有点意外,“几位不会是打退堂鼓了吧?我们四家分分,每家也才二十几万贯,我不信区区二十几万贯能难住诸位。”
“不是二十几万的事。但咱们得算一算。”
他们这几家就是刚刚听到消息,趁着中场间歇的时候串联起来的商家。优点就是都是常年合作,彼此了解,诚信为本。如果能帮福生药行拿下这一单,其余几家也能顺便吃进几分红利。但他们终究不太了解这些药,当价格过高的时候,就心里没底了。
富大彪,“难道诸位怕亏?想一想这可是仁术先生的药方,诸位,拿出牛痘药方的那个万家生佛的仁术先生!”
“大彪,你好歹叫我一声老叔,就先听老叔说两句?”
“是,仁术先生的药剂是非常好用,但总不能无限制的往上加价。说到底,这个东西有成本,有上限。刚刚合同的大概内容,我们都看过了,生意人,总要提前算算一笔账。假设一支药剂真的能赚上一百二十钱,转手给先生三十文,咱们拿到九十文,是很多,但此时药方竞价都要九十万贯了,就等于未来得卖出上万份的药剂,才将将把最初投的这个钱赚回来。若能卖出再多的,才是盈利。这可玩意是药,不是粮食,谁家能用多少呢?往多了说,无非一两年能用上一次半次的。”
这样一想就得慎重了。这二十万投进去,也许需要十几年才能回本,再要几年才能开始盈利。而且他们仓促之间没有准备,二十多万贯恐怕要从账面流水里拿,别看他们各个数百万的家财,凭谁一下子抽出二十多万流水资金,绝非易事,一不小心资金断链,阴沟翻船,家破人亡也不是开玩笑的。
结局就像水庄主之前估计的那样,当价格高到一定程度之后,商人联盟就靠不住了。就算富大彪心里觉得这个奎宁的前途远远不止钱家老叔说的这样,但眼下,自己实力不够,画的饼人家不吃,那也白搭。
下一个蔫下去的,是姬明悟。他再一次故技重施,直接爆出九十五万的价位,妄图一步登天,是,对宜阳王府来说,这就是天了,本以为能吓住所有人呢,结果只吓住了一批,包括和字二号的佟守庸,但也绊住了王府自己,片刻之后,天字十二号的九十五万五千的加价直接把宜阳王府的天给捅破了。
价格突破九十五万贯,就算有仁术先生亲自补贴三十万贯,也超出了佟府的承受能力。佟家出过内阁首辅,所以他们比寻常人更加明白朝廷的盘算以及这种药剂的巨大潜力。但是实力差就是实力差,此时此刻竞不上价,再有宏图大志也没用。佟守中最后脸色灰白的放弃,嘴唇都在抖索,但是没有办法。
“大哥……放弃吧。”佟守庸扶着他哥,低声安慰。包厢里佟家这一小撮全体蔫茄子了,毕竟他们家只是这一辈有佟国公一个顶梁柱,家底太薄,没那么多钱砸。
佟守中摇摇头,“我去跟先生说一声,倒辜负了先生一片好心。”
水庄主冷眼旁观外面的情形,对此次上门的佟守中丝毫不意外。局势越来越明朗了,搞不好,真的没人能压住天人府一脉呢。水庄主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思考了片刻之后,看着一脸挫败和歉意的佟守中,突然说,“你若想争,配方我可以白送给你。但我要求今后每只药剂五十文纯利,你愿意吗?”
佟守中的脸色乍白乍红,险些被巨大的惊喜砸晕过去。如果仁术先生站在他们这边,不管拍出什么价,他们付出的仅仅也是聚宝斋的一成手续费罢了。别说是先生最后要走五十五文的纯利,就是再多,剩下的那部分给佟家也等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天大便宜,稳赚不赔的买卖。佟守中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当初的要求是多么的白日做梦,他连人家的零头都拿不出来,还妄想争药方?可万万没想到,先生真的看好他们?
“侯爷大恩,佟某记下了。”佟守中年纪一大把,却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给水庄主拜了长揖。
水庄主微微挑眉,真没想到这个平平庸庸的二世祖竟然有这样的眼光和气度。倒也好,佟府的二流地位和中庸的风格让人比较放心,至少跟那几个天人府比起来,是水庄主神来一笔的选择。
佟守中重新杀回去了,来势汹汹,紧咬着任何一家的报价,
九十五万七千……九十五万九千……
九十七万一千,九十八万三千……
一百万!!!
哗哗——
整个拍卖场沸腾了。
聚宝斋开业以来,第一个过百万的重器,从天人府的张励嘴里喊出,爆得满堂掌声,值得纪念的报价,有史以来第一次。
掌声可谓经久不衰。
过了一会儿,在槌头师第一遍,第二遍喊价之后,见和字二号包厢慢慢的把牌号举起来,
“一百万零两千贯”
张励气急的一脚踢坏了旁边的椅子。他是志在必得的,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屡屡竞价。“那是谁?到底是谁?”能出得起这个价位的人,张励真想不出来还有谁。
大厅里看热闹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一百万哪,仁术先生的药剂是不是会管用不知道,但这价钱,可真心不便宜。”
“疯了,这价格真是疯了!“
“这个和字二号包厢里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