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放在你书阁的博古架上,上面摆着白玉细颈瓶、深海珊瑚树,然后中间放一碗红烧肉……”
“哇哦!”水清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楼下戏台子,拽水庄主的衣袖,“爹,爹爹……”
“行了,行了。我看到了。真的很漂亮。”水庄主由衷的赞叹。
原来,是这次竞价的重器被请出来了。灵蛇之珠,比成年人的拳头小一些,莹白圆润,散发这一股柔和明亮的白光,尽管现在是白天,尽管整个大厅四周和天花板锦上添花的用马灯照明,可就是这么一只小珠子,也说不上很亮很亮,却把整个大堂里的灯火都映衬得暗淡无色。明亮,又一点不刺眼。其实这就是一颗夜明珠,只是比普通的夜明珠更光华尊贵。
传说诸侯混战的时候,一个小国的国主在一次出游途中看见一条受伤的大蛇在路旁痛苦万分,他心生恻隐,令人给蛇敷药包扎,放归草丛。这条大蛇痊愈后衔一颗夜明珠找到他说:“我乃龙王之子,感君救命之恩,特来报德。”这就是“灵蛇之珠”的传说。宝物向来如此,有传承,有文字上的记载,哪怕仅仅是不靠谱的神话传说记载,也能身价百倍,再说,这珠子确实美丽异常。
灵蛇之珠,起价便是十万贯。但十万贯很贵么?不,竞买场里的人至少有一大半都要说:不贵,一点都不贵。这种天地至宝可遇不可求,与它齐名的那块荆山玉被雕刻成帝玺,立为传国信物呢。
底价一报出来,下面竞价的声音就像爆炒豆子,噼噼啪啪连成一片,上面的槌头师挥舞着手里的木槌,眼睛和嘴只是勉强跟上下面此起彼伏的竞价。
“十一万……十二万……十三万……十五万……十五万五千。”
“二十万!”
一次性提价五万,比底价翻倍的价格却让槌头师插句话的功夫都没坚持住,便被接下来的二十一万,二十二万压过去了。
价格一路飙到三十五万贯才慢下来,还有好几个人在拼,看情形甚至没有后劲不济的样子。水庄主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儿子,无奈摇摇头,他家儿子有史以来最昂贵的大玩具恐怕今天就要诞生了。
竞价到四十二万八千贯的时候,场里的气氛已经严肃到有些安静了,只有槌头师的声音,“现在竞价到了四十二万八千贯,与传国玉玺齐名的重宝,灵蛇之珠,天地至宝。想一想,另一件天地至宝现在就摆在官家的书房里,这一个是摆在您家里,还是与您失之交臂……四十二万八千贯,第一次!”
槌头师的话很有鼓动性,毕竟是重器,竞价的人也彼此观望,现在还没有放弃的人恐怕都是有心一拼到底的了,四十二万贯,还远没有达到灵蛇之珠的上线。
“四十二万八千贯,第二次!”
“啊啊啊啊……爹,爹爹,快被别人抢走了!”小鸟沉不住气,在包厢里开始跳脚。
姬昭示意举牌的手顿了一下子,神色怔忪,刚刚,他好像听到鹭子的声音。他甩甩头,觉得自己这是魔怔了。说来也奇怪,他跟鹭子不过相识几日,却分外记忆鲜明,自潜港一别,已经匆匆半年,鹭子的印象从未褪色。但姬昭也明白,恐怕有生之年,他再也不会见到那只小鸟了。
程靖狡猾的很,趁他和舅舅都不在潜港城里的时候,转手又不知道把儿子藏哪里去了。偏程靖身份特殊,不论他们想问什么,只能好声好气的兜圈子。若是给姬昭多一些时间,他真心要挖出鹭子下落,他想知道鹭子过得好不好。
可惜,自己家里也意外出事,三个月前,姬昭几乎连告别战友的时间都没有,得到家中传讯离开海军,快马加鞭的飞离潜港。如今留在帝都,时过境迁,姬昭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再有机会回去。
姬昭在袖袋里揉搓着当初鹭子的那个小荷包,这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当初小鸟嚷着要还他钱的。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被人欺负。鹭子那么小,乐观又心善,他值得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快乐。
姬昭闪神的功夫,那边灵蛇之珠的竞价又翻新了。在和字三号包厢开价四十五万贯之后,接二连三的又有好几个人往上加价,现在价钱已经报到四十六万两千。姬昭收回思绪,示意女婢举牌,四十六万四千,他倒不是非要灵蛇之珠,但聚宝斋一年一度的盛会,又碰到难得的珍宝,有钱有闲,自然也要凑凑热闹。
有这样想法的人,大概还不少。所以水庄主的四十五万贯入场价很快就被压过去,价格很快逼近四十七万贯。
“五十万贯。”水庄主再次出价。
哗——
大堂里响起些许喧哗,许多人纷纷把视线投向水清浅他们的包厢,虽然看不到人,但是……来着不善哪。原本水庄主第一次出价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是个托儿。却没想到这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抬价,让人皱眉。如果是托儿,这托儿玩得有点大。如果不是托儿,那更糟糕,这位入场晚,明显气势汹汹,别的几位竞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和字三号包厢的贵人刚刚开价五十万贯!五十万贯!”
槌头师兴奋的都快变音了,也许旁人会把这位新出手的买家当成搅局托儿什么,但槌头师不会,在竞买开始之前,槌头师就从大管事那里知晓真正的贵人都是坐在哪几个包厢里的。这个贵人指的不是身份,是聚宝斋优质贵宾客户,会一掷千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