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可不适用于政治。皮尔劝解道:“你不要冲动,他们比谁都会用文字游戏,对势力强大且无大错的战士优先招降,也确实被写进了法律中。杰德恩虽然恶心,但明面上也是符合法律的……”
路法道:“我知道。”
皮尔不好再劝,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安迷修刚醒,你进去和他说说话。”
路法点头,推门而入。
安迷修确实清醒了很多,但仍旧迷迷糊糊的。他眯着眼睛望向门口,一怔,喃喃道:“父亲。”
路法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嗯,是我。”
安迷修露出一点笑,脸色苍白,像快融化的棉花糖,“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路法道:“你不是麻烦,好好休息。”
他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柔情似水的人,心里十分的在意,表露出来也只剩下了五分,整个人都硬邦邦的。好在安迷修大概是病糊涂了,完全不在意这些,伸手抓了抓,路法犹豫片刻,将手递了过去。
安迷修的手只有路法一半不到,张开了也只能抓住几根手指,路法垂眸看着,轻轻反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生怕太用力会伤到他似的。
安迷修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嗓音沙哑,带着点哭腔:“父亲,疼。很热,头疼……”
路法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热吗?我去叫军医……”
他正要起身,安迷修微微用力,竟将他拉住了。父子俩对坐着僵持良久,路法低头一看,安迷修已经睡着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一直望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孩子。
路法曾经意气风发,骄傲张扬,从未考虑过未来,即便是安迷修出生的时候。那时他还很自信,总觉得有他在,妻儿一定会是阿瑞斯最风光无限的母子。
可如今他还活着,夫人尸骨无存,孩子生病昏迷,他只能无能为力。
即便在睡梦中,安迷修看上去也十分紧张。路法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身体,迟疑片刻,道:“别怕。”
不知是不是真的感到了安心,安迷修眉头一松,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
路法看着他的脸,站起身来,闭上眼默默下定了某个决心,随后转身离开。
他嘱咐军医寸步不离地守着安迷修,便一刻不停地去了关押宿城的监狱。
隔着栅栏门,曾经颇为和谐的一对战友如今看上去倒是格外讽刺,宿城勉强笑了笑,道:“上将……”
路法道:“我来不是为了跟你废话的。我已经将阿格斯俘虏的平民已经被送回他们的星球。我懒得去查你的儿子是谁,也明确告诉你,你必须死。我只有一个问题,是谁与你联络的?”
宿城笑笑:“属下知道上将光明磊落,不屑于针对平民……只是与属下联络的人从没有暴露过身份,抱歉,我只能从阿格斯那里查探到一些,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消息是从阿瑞斯传来的。上将,小心您身边的人。”
路法眉头一皱,轻嗤一声:“我明白了。你走好。”
宿城艰难地爬起身,对他行了个军礼:“……属下,送上将。”
能做这些事的,当然不可能留下证据,路法心里也有数,议院里只怕没有一个愿意让自己做王的。
可那又如何?内乱是他平定的,领土是他打下来的,谁敢多言?